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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他吧,他不懂英語,想告狀也告不了。除非你跟他聯合起來——”
她擰他一把:“瞎說,我怎麼會跟他聯合起來害你?”
“那就不用擔心了。他老了,在紐約找不到工,又不願意跟老闆的媽媽呆在一起,所以你叫他到那裏去?他到這裏來,也是想找幾個錢,好寄給他國內的那個兒子——是他跟那個女人的兒子——可憐天下父母心——”
她沒什麼可說了,只叫他自己當心,如果有危險,就不要呆在這裏,她永遠都會跟着他,他去哪裏,她就去哪裏,不要爲了她死死守在這個地方。
她那夜睡得很不好,總在擔心這件事,怕BENNY低估了老伯的壞心和狠心。她覺得老伯和李兵都是一類人,又要講狠,又沒骨氣。如果有骨氣,就不要來靠兒子養活;如果要靠兒子養活,那就不要搗亂。這兩個人都是一個德性,沒錢喫飯的時候,要靠你養活的時候,就讓讓步,但還改不了討人嫌的本性。有錢喫飯的時候,混得好的時候,那就更不得了,簡直就是爲所欲爲。
暑假裏,她修了一門本系的課,兩門電腦系的課,因爲她聽他們系畢業生講,說他們這個專業很多人都是找的電腦方面的工作,因爲她學的是INSTRUCTIONALTECHONOLOGY裏面的INDUSTRIALTRACK的課程,也就是說,並不是那種到美國的中小學去做MEDIASPECIALISTS的,而是到工業界爲搞培訓的人設計培訓方案的。
但是這樣的工作並沒有太大市場,至少沒有搞電腦的市場大,所以他們系的人都爭取學幾門電腦課,便於以後找工作。
她還聽那些畢業生說,今年的工作市場好像沒以往那麼好了,以往那幾屆的人,到了畢業前夕,手裏都拿着好幾個OFFER了,煩惱的是不知道選哪個好。今年畢業的人,有的好像還沒找到着落,都在計劃改讀博士。
她回到美國後,幾乎每天都往加拿大那邊打電話,李兵還是那個樣子,很多的抱怨,有時找到一個工,打兩天又被炒掉了。但她留了一些錢在她弟弟那裏,叫她弟弟不時地給一點李兵,讓他不致於兩手空空。
李兵現在改變了抱怨方式,大概知道她心裏只有女兒,所以就說她弟弟一家都把咪咪當保姆,總叫咪咪帶着兩個小孩子玩;又說他們把咪咪當個豬水缸,喫不完的餅乾什麼的,就拿來給咪咪喫;還說咪咪跟兩個老人住在一間屋子裏不好,沒有陽氣,咪咪的陽氣都被兩個老人吸走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