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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維被小冰奚落嘲笑了一通,而且小冰後來也一直沒去轉存那張支票,但他還是每月照寄不誤。
還賬好像已經成了他生活的目標和動力,他的生活工作都是圍繞還賬在進行。每個月月底,他把一張支票寄出去了,就開始盼望下一個發薪日,一邊算計着又掙了多少錢,一邊儘量把自己的支出控制在五百塊以內。到了下一個發薪日,他先上網查一查工資打進自己的賬號了沒有,如果已經打進去了,他就寫一張支票,寄給小冰。過了十五天,他就打個電話給小冰,看她收到支票沒有,於是再被她奚落嘲笑一通。
他也知道這樣的生活很無聊,但不這樣的話,他還真的想不出爲什麼要呆在美國。
他在美國的生活可說是味同嚼臘,每天就是上班上班,早上七點左右就起牀,胡亂搞幾片面包或者方便麪喫喫就提着午餐盒去上班。午餐盒裏裝的都是昨天前天的剩飯剩菜。他住的地方雖然在校車線上,但剛好在個兩不靠的地方,而他上班的地方,也是在一個兩不靠的地方,如果他坐校車去上班,兩邊走去車站的時間比他乾脆走去上班的時間短不了多少,所以他基本都是走路去上班,也算鍛鍊身體。
老楊的實驗室號稱G大的“CHINATOWN”,僱的人全都是老中,天南海北的都有,也不知道老楊是怎麼把這些人發掘出來的,或者說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把老楊發掘出來的。老楊很愛引用毛主席語錄來總結這個現象:“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爲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
不過老楊說的這個“共同的革命目標”,就是“剝削與被剝削”。老楊就像“半夜雞叫”裏的周扒皮,每天很早就去上班了,等到跟實驗室裏每個人都打了照面、派了工之後,老楊就不見了,要到中午的時候老楊才浮現在系裏的COFFEEROOM裏,跟大家一起喫午餐,打情罵俏,實施通俗油滑版親民政策,同時也監督大家不要在午餐上花太多時間。然後老楊又不見了,要到下午五點左右才又浮現在樓裏,關懷備至地問候大家:“還沒走?不早了,快回家喫飯吧,活沒幹完的話,晚上六點半過來幹就行了。”
不用說,實驗室的每一個員工都在背後講老楊的壞話,但當着老楊的面,大家屁都不敢放一個,因爲老楊時常有意無意地提起國內某些知名高校們的某些知名老師們又在要求來他實驗室工作,他都婉言謝絕他們幾回了,那些人就是不放過他。老楊說的這些絕對不是撒謊,因爲老楊有時會把這些人的EMAIL轉發給實驗室的人,叫他們看看誰比較合適。
週末的時候,實驗室大多數人都“自覺”到學校加班加點,因爲人家在加班,你怎麼好不加班?你不加班,不怕老楊覺得你不積極,到時候把你開銷了?而且老楊總能在星期五給你佈置點什麼活,讓你當天幹不完,不得不周末來加班。老楊自己週末也加班,當然還是那麼三段式地在樓裏浮現一下。
對這一切,譚維的怨言遠沒有實驗室其他人那麼大,他甚至有點感謝老楊把他的時間表排得這麼滿,不然的話,他孤家寡人一個,又沒車,在G城可說是寸步難行,晚上和週末都沒地方去,還不如到實驗室去,至少可以看見幾根人毛,聽見幾點人聲,還可以強迫同事跟他講幾句話。如果呆在家裏,小周不是在學校幹活,就是在家裏睡大覺,他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一個,孤獨無比。
謝怡紅很少到實驗室來,來的話也是把實驗一做上,就捧起一本書在看,要麼就在做作業,他聽見她說得最多的話就是“要DUE了,要DUE了”。剛開始他很不習慣,因爲在A市的土話裏,“丟”就是做愛到了高xdx潮的意思,他不明白怎麼謝怡紅也是A市人,居然就能在他這個A市人面前“丟”啊“丟”的,也不怕他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