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累 第四十章傷別離(上) (第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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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何從道:“要還,但也得是我辦得到的事,譬如叫我解透骨青的毒,那就不成了。我先前便同你說過,他時日無多,今天他又強行以內力疏通阻塞的經脈,毒上加傷,誰也壓不住——反正我辦不到,距此二里之處有個菩薩廟,我看你去那求求說不定有希望。”
“你不是大藥谷的傳人嗎?”周翡一聽就炸了,她病急亂投醫地說道,“不都說你們大藥谷生死肉骨嗎?難不成是浪得虛……”
謝允喫力地一捏周翡的手,半合上眼,打斷她道:“阿翡,冤有頭債有主,人人都有苦處,透骨青和人家沒關係,你不要因爲自己不痛快就隨便戳別人的痛處。”
周翡茫然又委屈地閉了嘴。
應何從聽了她這番話,本就薄如窄縫的嘴脣褪盡了血色,漆黑的眼珠好像已經裝不下他漂泊的痛苦。因爲周翡字字如鞭,不留情面地抽在他身上,他只能僵硬得挺起脊樑,儘量讓自己“捱打”的姿態好看一些,一字一頓地說道:“不錯,我是大藥谷的傳人,但我不會治病,連用毒的本領也是稀鬆,因爲我幼時不學無術,總是趁師父講藥理的時候溜出去玩,大藥谷三千典籍被廉貞與文曲劫掠後付之一炬,只剩下我這麼一個不肖弟子。”
那些倍感束縛的家,總有一天再也回不去。那些藥方與藥理,好像總是聽不到頭,枯燥又乏味,偷懶的孩子日復一日地耍賴,總想着從明天開始用功,卻不知世上最理所當然的“明天”也有失約時。
“我只會報仇。”應何從說道,“不會救人,人稱我爲‘毒郎中’,我也……不是什麼藥谷傳人。你還有別的事嗎?”
周翡一時說不出話來。
應何從等了片刻,又道:“要是沒有,就等你以後想好了再說吧。”
他撂下這一句話,便急不可耐地揹着竹筐轉身逃走了,腳步居然有一點狼狽。年輕的毒郎中在婆娑樹影中孤獨地穿梭而過,身後是他仇人的屍體,而他漠不關心,也無法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