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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做他的洋娃娃行不行呢?”艾米對父親的大道理從來就是不屑一顧的,她知道對付大道理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橫扯,“我跟他到深圳去,讓他把我帶在身邊,他想玩的時候就拿出來玩一下,不好嗎?”
父親可能是把這個“玩”字想歪了,斷喝一聲:“女孩子,不要瞎說八道!”
如果說爸爸是義正詞嚴但收效甚微一類的演說家,那麼媽媽就是妖言惑衆類的。媽媽說話,總象是漫不經心,又象是無的放矢,好像是在說不相關的什麼人,或者是在說媽媽她自己,但媽媽說的話,卻象海妖的歌聲一樣,穿過夜空,輕輕向你飛來,不知不覺之中就把你魅惑了。
媽媽說:“男人的通病就是一鳥在手,不如另一鳥在林。緊追着他的,他就不當回事,他追不到手的,他才挖空心思去追。”
媽媽說話常常是泛指,不知道是爲了達到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效果,還是爲了推卸責任,但認真的聽衆就會以爲是在特指他,所以這樣的話題,多半是被爸爸撿起,糾纏住媽媽,與她探討“你究竟在說誰”的問題去了。
“你這是說誰呢,你?聽你這意思,是說我不夠珍惜你了?”爸爸氣呼呼地說,“還是說你當初對我就是使的欲擒故縱大法?”
艾米就在心中嘿嘿地暗笑,不管他們誰勝誰負了。她知道他們接下去會回憶他們自己的往事,脣槍舌戰地探討當初究竟是誰追誰。然後文鬥不解決問題,就上牀武鬥去了。如果依她文化大革命的脾氣,她就要擂他們的門,吆喝“要文鬥,不要武鬥”。但她現在是不會那樣損了,因爲她也算是個“過來人”了,知道正在興頭上的人,被外人這樣一嚇,肯定是興味全消,不知在心裏怎麼咒罵那個打岔的人呢。嚴重的,落下個病根都未可知。
她覺得媽媽說的有道理,看來我要做個ALLAN追不到的人,這樣他纔會挖空心思地來追我。早知這樣,當初就不該傻呼呼地先對他示愛了。也許他現在這麼堅決地走,就是因爲他得到的太容易了。
悔之莫及!不知道從現在起開始欲擒故縱,還來不來得及?但這樣想,至少自己思想上比較好過一點:你以爲是你自己要走的嗎?別自己恭喜自己了,是我在縱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