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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今日才知道自己與別人不同。
雨盈說我兼備林黛玉的瀟灑和美智子的明慧,外加吉普賽女郎浪跡天涯的味道,又另有一顆善良易感的心。
這種話我是不敢當的,拿面鏡子照照自己就什麼都不必說了,雨盈之所以會如此奉承不過是她當時看上了我新買的帽子,想來個以“帽”易帽。
還是澄映的評點比較切實,她說我:無可救藥。
是的,我無可救藥。二十年來我一直活在自己設定的世界裏,不想出去,也不容別人進來,在旁人的眼裏,我孤高、獨特,其實說穿了就是怪僻,並且不可理喻——與無可救藥同解。
我知道的,向來都知道。沒有誰比我自己更瞭解自己。
所以,在雨盈軟硬兼施將我“請”來參加聖誕Party的今夜,在這富麗堂皇得有如皇宮的冷府裏,我躲了起來,因爲不願在一衆陌生人面前流露出自己與世人格格不入的本性,又不願耗盡心神去作些無謂的掩飾。
毫無疑問,這裏是書房,嚴整寬敞、古色古香,三個巨大的精心雕琢的書櫥靠牆一字排開,架上碼滿了各式書籍,在專門存放經貿、企業、經營管理、時事政局的幾列,除了中文和英文版,還有法文、德文以及日文版的專業藏書,顯見主人涉獵的範圍,涵蓋極廣。我隨手抽出一本來翻看,入目就是一串專有名詞,讓人覺得一個頭有三個大,便合起來插回原處。
我踱到窗邊。
花園裏燈火輝煌,高大的聖誕樹上綴滿了霓燈、糖果、彩紙星星和一些布偶等飾物,三五成羣的紳士名流來來回回地走動,與熟識的人相互問候,與不熟識的人相互熟識。這種上流社會的Party其實也是各界商紳政要聯絡感情以及明證身份的聚會,據說曾有中層的富有人士出資逾百萬欲求一張冷如風親筆簽名的邀請函而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