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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爲了工作,還是爲了從他手裏要些零錢。 但今天,林敘的表情讓他覺得,他是一個無所謂的人,甚至是個髒東西,他找的那些理由藉口林敘都看出來了,只是懶得揭穿而已。 林玉文當年也是這麼看他的,林敘長得十足像林玉文,他眼神掃過來,顧國前立刻想起了林玉文看他的樣子,他頓時惱怒了:“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顧國前伸手就要打林敘,林敘往後一躲:“你打我一下,我就去顧徵廠門口坐着,要他們領導給我解決工作,我時間多得是。” 王書梅原本還在看戲,一聽這話,連忙把顧國前拉住了。 這一年裏,寧安市下鄉返城的知青多得讓人發愁,各個廠都被上面安排了安置知青的計劃,顧徵雖說接了班,這個班還沒接穩,林敘真去鬧了,對顧徵絕對有影響。 王書梅對自己兒子很瞭解,顧徵比誰都上進,他的前程是絕對不能被耽誤的。 何況顧徵確實和顧國前沒有血緣關係,從名正言順這一層說,他確實不如林敘。 林敘抱着胳膊,冷冷地打量顧國前和王書梅:“我不要工作,也請你們別來打擾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就行。” 上輩子顧徵得勢之後,對顧國前的態度大不如前,王書梅爲人也勢利,顧國前日子過得不如意,就去找林敘,想給他彌補失去的父愛。 林敘清楚他是想找人給他養老,並沒有理會顧國前,可顧國前只要一露面,他難免會想起外公外婆的死,既恨顧國前,也恨自己。 “外公,我們回家吧。” 林敘扶着自家外公下樓,來時還下着雨,到了回家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雖然遠處還有隆隆的雷聲,但這雨估計不會再下下來。 寧t?安市區到鄉下要坐汽車,坐上兩個多小時到鎮上,再從鎮上坐熟人的車回村裏,回晚了就沒車坐了。 林敘送林正祥上了汽車,自己卻沒坐:“外公,我去高中同學家裏有事,過會再回。” 他回了市區,買了紙和筆,在公交車上飛快地寫了起來。 等公交到了大橋附近,林敘下了車,循着記憶走了差不多一公里,終於找到了車輛廠的門頭。 寧安是林敘的傷心地,他有好些年沒來過了,不過他年輕時候畢竟在寧安住過一陣,對車輛廠還有些印象。 這就是顧徵臨時分配的工廠。 林敘交了舉報信,就轉身離開了。 他工作確實不要了,但顧國前和王書梅做過的事他可沒忘。 他寫舉報信,是因爲顧徵這時候已經和廠裏主任的女兒談上了,但顧徵原來是有對象的,他一邊和對象談,一邊又衝着主任的地位攀主任女兒,後來兩個人結了婚。 他那個對象一直到他結婚還被矇在鼓裏,那時候她已經懷孕了,上門找顧徵算賬的時候被王書梅一鬨二騙,孩子沒了,王書梅嚷嚷着說這不是顧徵的孩子,罵她勾三搭四生活混亂,加上顧徵和她談的時候也有意瞞着旁人,別人都以爲王書梅說的纔是真的。 顧徵那個對象一時之間想不開,直接跳了河。 林敘是很久以後才知道這件事,那個時候顧徵岳父退休,他地位已經穩固了,這件事沒有對他產生任何影響。 算算時間,顧徵應該已經偷偷和主任女兒在談了,他對象還沒懷孕,還來得及。 林敘沒有挽救某個人命運的想法,他只是覺得,爲顧徵這種人去死實在沒必要。第2章 關於高考 從車輛廠出來,天色已經慢慢暗淡了,紅霞鋪滿了西邊的天空。 幾十年後城市高樓大廈遍地,林敘幾乎少見西沉的落日,而此刻,他一邊在青石板路上奔跑着,一邊望向不遠處的夕陽,車輛廠不遠處一排排的平房讓他有種回到七十年代的真實感。 就算下了雨,8月的傍晚依然是又悶又潮的,林敘胸口卻莫名覺得暢快。 在夢裏,他一次次地試圖回到這個時刻,想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現在終於有了改變的可能。 “還上不上啊,不上就別擋路。” 身後不耐煩的聲音讓林敘想起來,這個時候從寧安市回鄉下的汽車很擠,汽車一到,人就像潮水一樣往車上湧,好在他年輕,個子也高,還能搶到一個座位。 就是汽油味讓他受不了,這個年代的車汽油味特別重,震動還大,又沒有空調,幾乎是人貼着人坐的,林敘佔了一個靠窗的座位,把窗戶打開了一點,新鮮空氣鑽進來,他才覺得整個人活了過來。 汽車開得不快,隨着天越來越黑,車上閒聊的聲音越來越小,公路兩側沒有什麼住戶,偶爾只有一丁點光出現在林敘視線裏。 他靜靜回憶着,白天去見了顧國前和王書梅,放棄了他上輩子心心念唸的鐵飯碗——這個結果和上輩子沒什麼不同。 不同的是,上輩子外公因爲這件事被氣死,外婆也離開人世了,他雖然聽說了恢復高考的消息,也報了名,整個人卻渾渾噩噩的沒有準備,直接落榜了。 77年是年底考,第二年二月入學,78年則恢復了正常的夏季高考。 可78年的夏天,林敘考前生了一場大病,他原來身體挺好,偏偏在那幾天又吐又發燒,喫藥打針都不見好,有人說,那是他外公外婆相着他了。 78年的高考,林敘再次以失敗告終。 到了後來,他年齡越來越大,高考競爭越來越激烈,林敘備考前信心滿滿,可一到上考場,他心裏總會想起外公外婆維護他的情景,發揮總是失常,他也沒有足夠的財力和精力一直參加考試。 他一直想考船舶相關的專業,因爲家裏離海不遠,外公會帶着他去海邊看船,外公手很巧,會折出比一般人更好看的紙船,也會自己劈木頭做木船,他做的龍骨肋板都特別精細。 外公自己沒有機會讀書,所以他希望林敘可以好好讀書,林敘下鄉當知青,包括後來被顧國前踢到農村,他都想辦法給林敘找書來看。 可惜林敘沒實現考上大學的願望,距離船舶自然越來越遠,他只迫於生計上過船,跟着船老大種海鰻、拾泥螺,有時候船出現了小故障,林敘都能說個七七八八,他自己也會買和船有關的書看。 年紀大了之後,林敘也不惦記着高考的事了,後來高考有了年齡限制,他也就徹底沒了希望。 說起他人生的遺憾的話,幾乎就是從1977年開始的。 …… 林敘到了鎮上已經晚上9點鐘了,鎮上到紅河村也就三四里路,沒有車只能自己走回去了。 “小敘,這兒。” 聽到熟悉的聲音,林敘鼻頭不由一酸。 他有多少年沒見小舅了? 雖然天很黑,看不清人臉,他依然能從一團黑乎乎的輪廓裏認出自家小舅。 小舅林玉華只比他媽小兩歲,他結婚早,所以他兒子林培是林敘的表哥,林敘住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