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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收拾,可秦葶連身換洗的衣裳都沒有,家裏唯二值得帶的東西一樣是那件阿剩沒上過身的烏藍色短打衣衫,另一樣就是藏在亂柴垛裏的舊瓦罐。瓦罐帶着礙事,只得將裏頭的銅板盡數倒出來收好,這便是她全部的家當。
小雙給她塞了兩個餅子留着路上喫,此時天光大亮,丁寬不知從哪裏借了輛牛車帶着秦葶一路上京,這裏離京城倒是不遠,若這時起程,天黑便能到了。
牛車緩緩行在京驛道上,一路風景陌生卻又讓秦葶的心裏充滿無限期待,秦葶自小從鄉下來,連館子都沒下過兩回,更別說是酒樓,還是京城裏的,她緊摟了包袱在身前,轉了個身,小聲問道:“丁寬哥,京裏的酒樓是什麼樣的?是不是特別大?聽說京城都有宵禁,到了晚上就不讓人進城了,是真的嗎?”
一連幾問,丁寬頭也沒回,只面無表情回道:“京裏的酒樓.......大的很,每天都有很多客人,可能會很累。”
這秦葶倒是一點都不怕,她一窮二白的,最不怕的就是使力氣換錢,“沒關係,累一點也沒關係的。”
“至於宵禁,”丁寬一頓,“臨近七夕前後,京城裏不設宵禁。”
“七夕......”秦葶小聲嘀咕一句,不知不覺都過了這麼久了,過端午時阿剩還在,眨眼的工夫,都到了七夕了。
秦葶的說話聲漸小下去,也不知哪個字哪句話觸了丁寬心裏的結,他將牛車拉停,隨後轉身朝着秦葶問道:“秦葶,我再問你一次,到底嫁不嫁我?”
方纔秦葶在沉寂在尋不到阿剩的悲情當中,倒不想丁寬又突然跑來問的這般直白,日頭下的丁寬一張被照的發亮的臉近在眼前,因常年在外勞作,他高壯黝黑,以秦葶現在的處境來說,她跟着丁寬是最好的出路,可以過上她一直盼着的安穩的日子。
可人有時候偏偏就很奇怪,她一直盼的東西正向她招手的時候,反而是她自己又不情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