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重返京都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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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化二十四年六月三十。 皇長子抵京都六天時間。 在這六天的時間裏,他並沒有去三省六部走走。 他住在了曾經的太子東宮,卻沒有要一個侍候他的宮女。 就連太監也沒有要一個。 他的身邊跟着兩個男人。 一個叫阿木。 一個叫王正浩軒! 他僅僅是在六天前的南門處與溫煮雨等重臣見過一面,他住在了太子東宮之後,也沒有召見溫煮雨等大臣。 但他的行蹤卻並沒有去隱藏。 比如皇城司或者三省六部的高官都知道他這六日裏每天都有出宮。 有時一趟。 有時甚至兩三趟。 他也沒帶任何護衛,僅僅只有牧山刀的兩把刀跟着他。 他去過了曾經和孫駝子一起住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那處小院。 去過了雲集別野後山半山腰的那三座墳前。 他在那小院裏和阿木王正浩軒一起喝了一次酒。 酒是畫屏春。 菜是醬豬尾巴。 他在那三座墳前倒了三壺酒,各擺了一盤貢品。 貢品也是醬豬尾巴。 他在墳前燒了許多紙。 然後在雲集別野坐了半宿。 他還去過定國侯府,去過花溪別院。 在花溪別院他呆了足足一個晚上,就在那荷塘邊的涼亭裏,就看着那一荷塘新生出來的荷花看了一宿。 直到天明的時候他才和阿木王正浩軒回到了宮裏。 這未免讓年承鳳等人很是擔心。 議政殿。 年承鳳看向了溫煮雨,“皇長子……莫非是還沒走出那陰影?” 溫煮雨給年承鳳斟了一杯茶,悠悠一嘆:“在皇長子未抵達京都之前,我其實是還是有些許擔憂的,但自從他到了京都,自從知道了他這些日子所做的事之後,我反倒是放下了心來。” “我覺得他去那些過去呆過的地方,去祭拜那些過去熟識的人,便是爲了走出那陰影,也就是告別過去。” “他果然是個聰明的人!” “等着吧,想來就快要接見我等了。” 溫煮雨話音未落,御前公公常左青匆匆走入了議政殿。 他站在了溫煮雨等人的面前拱手一禮:“諸位大人,皇長子請諸位大人去御書房一敘!” …… …… 御書房。 小武依舊穿着一身青色的麻衣。 他並沒有坐在龍案前,他站在一面牆邊,仔細的看着這面牆上李辰安曾經掛着的那幅巨大的地圖。 他的視線從京都玉京城開始遊走。 走到了廣陵城,走到了江南道的周莊,走到了江北,走過了蜀州古道,走到了崇慶府。 他的視線落了西山。 當溫煮雨帶着三省的三位最高官員邁入御書房的時候,小武的手伸了出來,落在了西山。 他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收回了手,轉過了身來。 在他轉身看向溫煮雨等人的時候,他的臉上已沒有了絲毫悲慼。 他的眼,乾淨、明亮、通透,沒有一絲塵埃! 他伸手一引,他坐在了茶臺前。 對於煮茶他並不熟悉,但他想了想,覺得這玩意兒應該和煎藥差不多。 於是,他取出了火摺子點燃了茶爐,又看向了坐在對面的溫煮雨等人。 他微微一笑。 本是盛夏,他這一笑卻令溫煮雨等人如沐春風。 常公公侍候在他的身旁,此刻正在磨墨—— 皇長子口不能言,唯有寫才能與羣臣交流。 溫煮雨四人的面前也擺着筆墨紙硯。 這令溫煮雨心裏覺得有些怪異。 御書房裏很安靜,想來在往後很長的一段日子裏,這裏都會很安靜。 只是要多費一些筆墨紙硯罷了。 也挺好。 小武沒有急於書寫。 他等着水開,取了茶葉放入了茶壺,又等着茶開。 他這才關了火爐,給溫煮雨、年承鳳、蘇亦安,還有齊堯各斟了一杯茶。 常公公已磨好了墨。 他這才提起了毛筆,在紙上寫了兩句話: “我叫小武,李辰安的兄弟,明日,我啓程去長樂宮。” “七月十五,我在長樂宮登基,無須任何儀式,所有大臣無須前去參加。” 他放下了毛筆,將這張紙遞給了溫煮雨。 溫煮雨一瞧頓時一怔,倒不是這登基儀式的敷衍,而是他選的這個時間。 七月十五! 鬼節! 鬼門開…… 溫煮雨恍然,他明白了小武的意思,於是,很是慎重的點了點頭。 他將這張紙傳給了其餘三人,三人皆驚,小武卻又提筆在紙上寫道: “朝中一應政策的頒佈,依舊按照攝政王生前的規矩,需要頒發聖旨之處,送至長樂宮,我加蓋玉璽,由議政殿統一向全國發布。” “長樂宮不需要宮女,不需要御廚,我只需要幾個太醫院的御醫。” “另外,定國候,無意於上將軍一職,諸位再另尋他人。” “我不善於國事,我就是個郎中,若有你們難以定奪之事……我大抵也是無法定奪的,所以你們可當我不存在。”,! “但若是你們或者其餘某個大臣身體有恙,倒是可以找我開一劑藥方。” “國家之事……需要我露個面或者需要我做點什麼,你們派人到長樂宮告訴我一聲即可。” “我只有一個要求!” “攝政王生前的一應政策,不能變!” “就這樣吧,你們若無別的事,就退下。” 常公公就像在夢裏一般。 從頭到尾,這御書房裏沒有人說一句話。 整個御書房,未來的皇帝接見最重的四位重臣,只留下了那兩張紙上的幾行字! 這就結束了! 溫煮雨等人離開的時候,皇長子倒是起身相送。 君臣皆是躬身一禮。 便是相互的拜託—— 皇長子將這寧國的江山和未來拜託給了溫煮雨等人。 溫煮雨等人這一禮,便是對皇長子的感激! 感激他不問政事。 也感覺他雖有聾啞之疾,卻心裏敞亮。 小武獨自喝了一壺茶。 他起身離開了御書房,帶着阿木和王正浩軒二人,去了一趟百花宮。 他拿起了曾經麗貴妃常用的那把鋤頭,去鋤了一下午的地。 卻不是種花。 而是將百花宮裏所有的花草樹木給鋤了個乾乾淨淨。 次日一早。 他又帶着阿木和王正浩軒離開了皇宮,啓程向長樂宮而去。 沒有騎馬。 沒有坐轎。 三人徒步而行。 還有王正浩軒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一條大黑狗。 又數天之後,一道安民旨意傳遍天下。 長樂城頓時湧入了不少的人,長樂城的房價,也瞬間暴漲。 戶部尚書李文厚並沒有因爲國庫的漸漸充盈而高興。 他坐在院子裏。 望着夜空中漸圓的月。 悠悠一嘆: “你不該來京都的!” 站在他身邊的李辰曦看了看父親,低聲說道:“畢竟來了,卻又走了,還死了!” “孩兒找遍了崇慶府,未能找到三叔夫婦。” 李文厚沉默許久,忽的問道:“你覺得他真死了麼?” 沒有等李辰曦回答,李文厚站了起來,“爲父修書一封,明日,你啓程去一趟越國京都四風城。” 李辰曦一怔:“去幹啥?” “去找一個人。” “……誰?” “寧景玉。”:被退婚後,我詩仙的身份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