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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兩人並行的,三分之二,自己一人的,三分之一。三分之一的路上,是搖碎在頭頂的樹冠,一排把婚紗洗後曬在馬路護欄上的婚紗店,以及靠着十字路口的綠色郵局。幾年前有個電工在修理路口的高壓電線時觸電燒死了,當時寧遙從自己的窗看見密密麻麻的旁觀人羣,和電線上一團不可辨的黑影。後來電視臺也曾有報道。是鄰居們宣傳着"我們這裏上電視了啊",才使自己家沒有錯過那個節目。
幾年過去,宛如什麼都不曾發生。寧遙每天騎車經過那名電工出事的地方,眯眼看着電線交錯在日光下。也只是交錯的電線,和日光。遙遙不關己的毫無感覺。
傍晚是如同半流質態的向前延伸,凝滯而巨力的疲倦。有時的錯覺是,不是自己在路面上前進,而是腳下的路不可抗拒地後卷。
並非僅僅是傍晚。晚飯時聽父親抱怨着學校裏的人事,母親聽新聞又對房價怒氣衝衝,寧遙總是默不作聲地在一邊喝湯。可以真切感受到在體內流動的暖熱。最後融在腹部,慢慢消失。許多的熱能,都這樣不知消失到了哪裏。如果不那麼大煞風景地分析着脂肪百分比的話,確實值得疑惑自己爲什麼會成長爲一個沒有熱情的模樣。
好象那些所有的骨頭湯、番茄湯、青菜蛋花湯,都從體內一個洞裏消失了。只留下漆黑漆黑的一片。哪怕是光線想去探一探,也去向無蹤。
於是成了無法描述和認知的部分。
"死氣沉沉的。"母親不只一次毫不避諱地對鄰居這樣說起自己的女兒。寧遙那時就坐在窗邊看書,默默地聽着隨後兩個母親各自挑剔自家孩子的不是,並恭維着對方。
死氣沉沉、學不進東西、心思很重、和父母不夠親。
很乖。文靜。像個女孩子嘛。哎呀,女兒都是父母的棉毛衫,比我家那個死小子不知道要好多少了。
有時聽着聽着就會笑起來。一件事情的兩種評論,截然相反卻又各自正確。寧遙探出腦袋,看見媽媽搖着滿頭燙卷的頭髮,神色卻終於因爲那一位母親的說辭而變得驕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