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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在那時得到轉折,代替怒火的是突如其來的壓抑。作爲一名情感投入的女主角,我拽着衣襟上兩個空蕩蕩的位置,下樓的腳步變得無力起來。
我氣憤老媽的說法,覺得她的話語幾乎透着冷酷和殘忍,那是怒火的來源,但事實證明她所說的內容有我無法反駁的頑固性,這帶來了隨後久久退之不去的抑鬱。儘管根據報道,在城市的人均壽命已經達到了七十六的今天,三十放在其中還趕不上肚臍眼的位置,頂多算條露股低腰褲,但始終有個畫在此處的終點線,宣告了原來隨後四十幾年不過是一次無足輕重卻漫長的收尾工作。這種畸形的比例雖然被我堅定否定,卻正如老媽所代表的社會常識,我難以駁倒它們,唯有孤立地堅守自己的陣地。可悲的事我那些自信在別人看來無非是建立在“嘴硬”上的負隅頑抗,彷彿我其實心虛,我其實非常擔憂和害怕。我的“不信東風喚不回”最終仍會在他們的“零丁洋裏嘆零丁”裏沉沒凍結。
推開底層的防盜門後,我在草地上找了個石凳坐了一會,風衣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來自下屬的一條短信用瞎了眼的大無畏狀態闖進我的靶心。
“盛姐,我發燒了,想請一天假。”
我還在“姐你娘”地按着鍵盤,手機提示又一條短信進了信箱,於是我暫停了這邊的發泄,打開那則新內容。汪嵐三言兩語地詢問我某些文檔的存儲路徑,“如羲,我找了一大圈。”
真奇怪,我完全沒有關心她的小麻煩,而是一直盯着那個稱呼,然後很快打開所有手機短信逐條瀏覽。除了老媽所發的那些從來不冠以人稱,居然,真相是,在我的收件箱裏“盛姐”用霍元甲暴打日本鬼子的絕對優勢戰勝了“小盛”或是“如羲”之類的草莽。
那麼,這就是現實吧,是我無法用意念讓它消失的一面牆。我閉上眼睛不看,它也依然在那裏,它不是魔法秀中的機關,在我自欺欺人的一腳踩油門後會掌聲四起地消失,等待我的不會是掌聲,只可能是四個彈出式氣囊在我臉上耍的一整套天馬流星拳。
那天之後,我和老媽陷入冷戰,幸好加長護翼立體凹槽的工作總是以天使的形象出來救人於測漏滲透。遠在資本主義世界的集團老總即將來到前線安慰我們這些敢死隊隊員,導致公司里人人都忙得肝火上升,混亂狀況如同城管來襲前的地鐵出口,連年近五十歲的副總經理葉在下巴上暴出兩三顆年輕真好的青春痘。至於我,每天入睡前端詳鏡子裏那張黃疸病似的臉,想了半天唯一有效的對策是把廁所裏燈泡由黃色改成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