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局面很熱鬧,而飯店的水準很高,如果發飆摔碎幾隻碗,最後還得自己掏腰包賠償,所以我只能改天拉着章聿在陽臺上對着明月狼嚎“我要求高個屁啊?!”“高你孃親啊?!”“高你舅母啊?!”“高你三叔啊?!”但這兩句話是所有剩女必定逃不掉的宿命,岳飛背上是“精忠報國”,剩女背上就是“我要求高”,諸葛亮淚灑《出師表》,剩女淚灑“要求高”,荊軻刺秦王,剩女要求高,鄭和下西洋,剩女要求高,林則徐銷煙,剩女要求高,改革開放好,剩女要求高。
“這個世界到底還有沒有邏輯?!講不講天理?我怎麼就要求高了?我不過希望對方和我條件旗鼓相當而已!合着我找個三等殘廢,然後小學畢業在馬路牙子上修自行車胎的才叫要求不高了?!”我氣得可以靠自己的雙腿跳到小區水池裏的荷葉上去,“敢情我拼命考上大學,在公司加班加到能靠老繭增高兩公分,就是爲了將來被人指責‘要求高’?有些人自己不知道好好修煉,提高水準,反而把趕超他們的女生都貶爲‘要求高’?”
沒錯,“滿腔悲憤”也不足以形容我的氣結。眼看自己被無端端放大,好像一座墳頭突然被插上了登山隊的旗幟,圍觀羣衆紛紛發出“好高啊,好高啊”的歡呼——我體內的怨恨經年累月,足夠發動一輛汽車開出十公里,餘下的還可以煮熟兩鍋芋頭湯。
章聿不知是第幾杯酒了,她的手指半截涼又半截髮燙,“很多人死命地賴在平均工資水平線下,有空咒罵卻沒空好好靠自己的本事賺錢。怎麼?難道我們的收入都是彩票中來的、燒香燒來的?而眼下他們似乎終於逮到了發泄和攻擊的機會——‘你們不是拽麼能幹麼?那你們就剩着吧!’這麼一想,我倒也坦然了:寧可開私車背名牌地繼續孤家寡人,也不會委屈自己嫁給幾年只捨得買水果罐頭的猥瑣男們!”
我和章聿默契點頭,又幹掉幾斤頂級的糯米餈荔枝,在那個寧死不屈的夜晚,流着鼻血拈花微笑。
或許這個世界上,把自己訓練得太能幹也是一種損失。就好比老媽曾經連我報名學習游泳都持反對意見,“小姑娘要學那麼多做什麼?”許多年後我在游泳池裏看見許多男性借“教授”之名把兩手乘機託在女伴的雙峯之間,歡聲笑語,水波盪漾,而我不得不跟隨一羣平均年齡五十八歲的大叔大嬸繼續下一個來回,老媽的先見之明終於顯現。
章聿同樣,她在讀書時代便是體育標兵,據說當年光靠體育加分,她即使在高考考場上喫熱乾麪也照樣能被名校錄取。可進入大學沒多久,眼看周圍一個個弱不禁風樣的女友都被人用玫瑰花和吉他接走,而章聿只能在這幅浪漫畫面中,繼續扔鐵餅和推鉛球。“那時我常常想,我前世的戀人到底得有多蠢多二,導致今生轉世成一個鉛球?”
“眼下不是有男友嗎?”我猛然回想起來,至少半個月前,章聿已經走出了單身一族纔對。
“什麼?誰?哦,你說那個,之前就結束啦——”章聿將頭髮攏到胸前又嫵媚地一甩,“你怎麼想得到,一個胸肌硬到可以拿來打乒乓的人,他的愛好居然是‘十字繡’——我真的很怕再過幾天發現他的上臂有隻喜羊羊的刺青。”
和章聿在一起後,我常常能發現世界如此繽紛多彩。例如她曾經收到追求者送的生日禮物是一隻傳說中的迷你兔,但不出一個月它就長到了十五斤,龐大到總讓人錯覺角落裏還有張單人沙發。這份愛的口糧要放到舊社會,足夠救濟一家子五口人撐過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