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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也打不到車,差點兒就遲到了。”無須她對我解釋,我也能想象,汪嵐一直沒有拿到駕駛執照,據傳她接連五次掛在倒車考試中,最後守在門外觀看直播的教練想到家裏八十歲的老母親和八歲的兒子開始掩面抽泣。“我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汪嵐承認自己在方向感上的欠缺,她或許就是那種被上帝選中註定要在森林裏遇難的人選。聽說起初汪嵐是由未婚夫接送的,但自打婚事告吹後,汪嵐的未婚夫人選便一下擴大到整個城市的所有出租車司機。只是他們照樣會有薄情時刻,在大雨天載着別的女性堂堂馳過,順帶濺人一身泥水。
“等了多久?”我絞乾手帕。
“都談不上‘等’了,最後眼看來不及,我實在沒辦法,跑去抓住剛剛攔到車的一個人,我本想不管怎樣,哪怕和他完全相反方向也不管了,總之讓我先坐上車,我寧可先跑遠點兒再繞回來,可他居然真的和我順路。”她當時做出安撫胸口動作的手,到今天舉在眉前擋着日光,“——昨天我發覺,好像就是那個人吧。”
“馬賽麼?”不知怎麼,她用的代稱讓我有些彆扭,“怎麼發覺的?”
“之前搭車時他坐後排,我在前排,時間又倉促,所以根本沒有看清他的臉,頂多從車內的後照鏡裏掃見他。”她不緊不慢地說,“但昨天去和企劃部開會,在電梯裏,我才感覺怎麼有個東西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什麼?”我對“東西”這個詞彙很感興趣。
“嗯,他站在我身後,電梯門上有反射,所以我才注意到,好像是有點兒熟悉的,這個人的眼睛。”汪嵐放下手,“真奇怪,面對面反而察覺不了,非得間接地看。啊,綠燈了。”
“哦……”眼睛。我在綠燈前卻沒有動。
問一下,二十四歲那年的我,僅僅三言兩語,手臂上紅了一片,它們像疾病又迅速傳染給脖子和臉,而內心的潮溼可以送走一條灰藍的鯨——日後在書上看到各種雷同或不雷同的描寫,它們用九九八十一種變化,也不能表現一個女性在她暢想的戀愛前失神的瞬間——問一下,當時氾濫在我心裏的那些,是分解了,是過期了,還是遷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