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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有那麼多的不如意,誰來告訴他,怎樣才能學會她的舉重若輕?爲什麼生活的荊棘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傷疤,卻讓他疼的鮮血淋漓?
他記得,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在那間瀰漫着誘人女性氣息的房間裏,她對他說了很多祕密,關於她的祕密。
她對他說:我人生中第一次對別人下跪,是在我八歲的時候。爸爸打媽媽,打得血肉橫飛,整個房間充滿了粘稠的血液和媽媽的慘叫聲。瘦弱的媽媽像一隻驚惶的小老鼠四處閃躲,卻始終逃脫不了爸爸的皮帶和拳打腳踢。鄰居們在門外小聲議論,沒有人來幫忙。我縮在牆角,看着爸爸揪着媽媽的頭髮撞在暖氣片上,一下,一下,又一下。血濺得很高,噴得滿牆都是。媽媽一直在哭叫求饒,爸爸卻越打越狠。最後,媽媽不叫了,用染滿鮮血的眼睛瞪着爸爸,那雙眼睛充滿了幽怨和仇恨。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可怕的眼神,殺人似的。
說到這裏,她輕輕笑了一下。
在那個年代,人們還不曉得家庭暴力這個專有名詞的時候,這樣的暴力卻在我家每隔幾天上演一次。相信嗎?我從來沒有哭過,似乎忘記了哭的感覺,將它遺失了。
那一天,媽媽被打得太可憐了,幾乎站不起來,趴在那裏出氣多,進氣少。爸爸的腳還是不斷的踢在她身上。我顫微微的爬過去,跪在爸爸的腳下說,爸爸,別打媽媽了,是我不好,我不聽話。我不聽話,是我不好。
那時的我還太小,不知道人性的偏激和喜怒無常會使一向老實巴交低眉順眼的爸爸變成心狠手辣的魔鬼。後來才明白,那是一種病。爸爸的心早就爛了,只剩一個軟趴趴的皮囊包裹着一堆爛肉,裂開一點口子,裏面的濃水和腐肉就會爭先恐後的流出來,灑落一地。而我和我的媽媽,就是這堆腐敗物最直接的受害者。
爲什麼這樣說?
有一次,家裏請客人,做了很多好喫的。那時候,家裏比較窮,全國都很窮。一個月才能喫一次肉,還要有肉票纔買得到。我不知道那天要請什麼客人,爸爸竟然買了香腸,對當時的我來說,任何山珍海味都不如它有誘惑力,當然,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什麼叫山珍海味。
媽媽把香腸切成漂亮的橢圓形小片,整齊的疊放在盤子裏,擺出很好看的圖形。然後把它放在廚房的菜板上,我在門口遠遠的看着它,幻想着它的味道,讒得口水橫流。終於忍不住,趁四下無人偷偷拿了一小塊。誰知道,卻被爸爸看見了。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打掉了我剛剛放進嘴裏的香腸,也打傷了我的耳膜。我感到有無數只蜜蜂鑽進了我的耳朵,好象還有細小的水流出來,後來才知道,那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