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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一個馮家黯然收場,趙貴妃是機靈人,即刻把百戲搬上了戲場,總算重新又把場子暖了回來。 之後便是男女分場,周皇后與所有妃嬪與女眷,都到了留碧園。 周皇后握着淺靈的手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實誠?本宮不是那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哪裏需要你爲本宮出頭?難爲你在那麼多人面前說話,都嚇壞了吧?” “沒有,娘娘。” “撒謊,你平常都不愛說話,哪能不慌的?本宮還未出閣的時候,也是大方不怯場,結果第一日面對羣臣講話,一直到了晚上,腿肚子都哆嗦。”周皇后點她的額頭,又關心地問,“真的不怕。” 淺靈道:“不怕。將才趙貴妃與馮家玉里外配合,把娘娘架起來,娘娘若是開口便着了她們的道了,正好馮家玉招惹了我,我來回擊她是最合適的。” 周皇后聞言,把淺靈摟在懷裏。 “你真是個再好不過的孩子。平常看你不愛笑,也不愛說話,本宮還以爲你心裏頭硬,對本宮不太滿意。原來你什麼都記着,就像洵兒說的一樣,旁人對好還是不好,你都有一分記一分。只可惜洵兒……” 她說到最後,長長嘆了一聲,沒再說下去。 感受到皇后瘦削的手在她的發上輕輕撫動,淺靈身子僵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放鬆下來。 “喲,姐姐和我們的新鄉君還真是親如母女呢!” 趙貴妃帶着幾個妃嬪在閣樓門口出現,笑意盈盈的。 周皇后這才放開了淺靈,讓她們進來。 趙貴妃是個保養得宜的美人,雖然比周皇后還要年長上幾歲,但樣貌上看起來年齡相當,甚至更加風情萬種一些。 她拖着長長的裙襬走過來,招呼其他妃嬪坐下,含笑對淺靈道:“一直沒有來問,鄉君這幾日在宮裏住得可好?” 淺靈頷首:“回貴妃娘娘,很好。” 趙貴妃彎着眼道:“有什麼不便之處,儘管使人來說。本宮掌管六宮,難免有疏漏之處,但你只要願意說,總會給你處置明白的,可知道呢?” “多謝貴妃娘娘掛記。” 趙貴妃看她應得乖巧,便滿意地笑了。 淺靈捅穿了馮家玉的謊言,卻沒有把話語波及到趙貴妃身上,這麼識相,趙貴妃自是樂意看見的。 而她這樣的聰明人,身上也帶了好處,趙貴妃是一百個願意把淺靈拉到自己這邊來。 可惜自己的兒子現在被姜雲如迷得神魂顛倒,不然嶽淺靈難道不比姜雲如強得多,有用得多? 自從迷上姜雲如,成王給她清理多少麻煩,惹了多少騷事了? 成王覺得不礙事,並且樂意爲之,趙貴妃這個當孃的卻看不過眼。 那個遇事只知道掉眼淚的賤婢,除了一張臉,究竟還有哪裏好了?之前她被麗妃擺了一道的時候,她可有像嶽淺靈一樣站出來替自己說話? 沒用的東西! 周皇后看趙貴妃盯着淺靈的眼神似乎有所圖謀,於是對淺靈道:“出去跟年輕姑娘們玩吧,看能不能在這裏交上幾個手帕交。” “是。” 淺靈攜喜盈出來,看外面的年輕的官家小姐們穿着繽紛多彩的衣裳,在畫橋池水和花木林間穿梭遊玩,鶯啼聲聲,香風陣陣,蝴蝶在花叢和多彩的衣衫間飛來飛去,好似仙娥。 這其中,獨一人格格不入。 馮家玉走了,姜雲如就沒了伴兒,一個人呆呆站在花樹下,揉着手帕,神色倉皇,彷彿下一刻就要哭了。 “鄉君。” 她看到淺靈,怯怯喊了一聲,淺靈略一點頭,便想越過去。 “鄉君!” 淺靈回頭,只見姜雲如怯生生的。 “我、我能跟鄉君說幾句話嗎?” 淺靈轉過身:“可以,你想說什麼?” 姜雲如絞着帕子:“鄉君可是還記怪我?” “如果你說的是馮家玉的話,你沒有做壞事,我沒有記怪你。” “不,我想說的,不是家玉的事。” 淺靈徐徐吐出一口氣:“那你想說什麼?請直言。” 姜雲如咬着脣兒,遲遲不吭聲。 她也不知自己爲什麼要說這些話,但她就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從遇上淺靈,好多東西都在改變,都在失去。 她說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但直覺如此,心裏難受,難受得坐立不安。 “我、我想說,西北的事,對不起!”姜雲如低着頭,掉下淚來,“不管是被擄之事,還是救災之事,我都對不起鄉君!” 她奇奇怪怪的,淺靈猜不透她的心思,想了又想,覺得她可能是害怕自己會像報復馮家玉一樣報復她,心裏有些無奈。 “事情已過,你已道過歉,我知道這些都不是你能決定的,我沒放心上,就這樣吧。” 淺靈丟下她走開,遙遙一看,那些貴女們寫詩的寫詩,作畫的作畫,還有的已經下了水,在池上游船,玩得不亦樂乎。 而另一邊,衛晏洵走到湖邊,另一道身影已經默契地站在了那裏,他走過去,在那人身邊站定。 “可總算見到你了,定王殿下。” 洛重河說完這句話,轉過頭來看着他。 “我初回來,不想給你惹麻煩,所以只派人送了東西過去,望武功侯理解。” 洛重河不日前剛抵達永章,憑這一次的軍功,被封了武功侯。 “理解,但你以後也不必避忌了。”洛重河道,“我身上的傷,已經不再適合在邊關戍守,我已向聖上稟明,聖上已經準允,馬上要封我爲齊州別駕,以後我就是個閒人,兵馬就是你的事了。” 他說罷,又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身份,所以纔去參軍?” 衛晏洵沒說話,洛重河自嘲一笑:“怪不得從一開始,你就沒個下屬的樣子。” “你既回來了,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我知道。” “知道就好,定王殿下,好自爲之。” 他才走了兩步,又轉過身道:“對了,上回你們走得太急,軍中有個小兵的娘,叫宛孃的,讓帶了兩罐醬菜來,說要送給嶽姑娘,回頭你來看看,應該沒壞。” 他言語隨意,沒有因爲他是皇子所以變得低聲下氣。 衛晏洵笑了笑,點頭:“好,回頭找侯爺喝酒。”:謝臺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