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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過密。” 容淖少見通貴人如此清明,愣了愣,鼻尖泛酸,含笑抱緊通貴人,甕聲甕氣道,“額娘,以後我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說什麼胡話,你又不是不回來了。”通貴人在她背上輕拍了一下,“下次再敢陰陽怪氣亂說話,我可要下狠手的。” 容淖眼底悄悄升起一層霧氣,掩住所有複雜情緒,往通貴人肩頭蹭了蹭,“記住了。” 馬車‘嘚吧嘚吧’走過宮道,匯在神武門氣勢宏大的御駕之後,禮樂之聲震天轟鳴,薩滿高僧大祭祝禱,文武百官山呼叩首,一套繁複的天子出行儀式下來,馬車真正走出紫禁紅牆,已是一個多時辰以後的事。 爲便百姓瞻仰天家氣派,歸攏民心,沿途並未清道,吵鬧得很,容淖靠在大迎枕上閉目養神。 八公主好奇外面的熱鬧,片刻都閒不住。但也知曉在這樣的場合掀簾是極失體統的事,只能生生忍住。她幾次想同容淖搭話,苦於找不到機會,一路上都有些懨懨的。 差不多正午的時分,一行人終於到了暢春園。 因爲此行除了跟在太后身旁的五公主,便只有容淖與八公主兩個未出閣的年輕公主。她二人順理成章被安排同住在一處名叫照水閣的院子裏。 八公主約摸是在車上憋得狠了,用過午膳,一刻都不肯歇,帶着宮女溜溜達達去外面找人說話了。 容淖精神不濟,倒在牀上補眠,一直睡到下晌日頭西沉才起身。 宮中正食只興早午兩餐,另有幾頓糕點粉面之類的小食。 見容淖醒來,嘠珞張羅着擺小食。 小食上桌,正巧八公主垮着小臉回來了。她身後的宮人手中,還提着一個精緻的食盒。 八公主徑直坐到容淖對面,一改嘰嘰喳喳的性子,捧着茶盞沉默不語。 她的隨侍宮人見狀,打開食盒,準備把裏面的糕點一齊擺上來。 “撤下去!”八公主回神瞥見,一聲嬌叱。 宮人嚇了一跳,趕緊把食盒收走。 容淖暗自挑眉,不言不語喫自己的飯,並不打算出聲詢問。 過了片刻,八公主終是忍不住了,屏退宮人,乾巴巴道,“六姐姐,剛纔那盒糕點,是我救了跳湖的春常在,皇阿瑪賞賜我的。” “跳湖自戕,竟如此烈性。”妃嬪自戕可是禍累家族的大罪,容淖訝異,放下銀著,後知後覺想起,“不對,春常在已在五日前病逝了,如今正停在安樂堂,擎等萬壽節後發喪。這爲何又冒出個春常在?” 八公主扣扣手指頭,悶悶道,“昨夜裏冒出來的。” 昨夜裏…… 容淖眸瞳一縮,想起昨夜在壽康宮小花園遇見的那兩個壯實嬤嬤,以及獨自出宮的張大夫人。第7章 一招移花接木,紫禁城裏病逝的春常在,悄無聲息在暢春園‘活’了過來。 而漢臣張家府邸中,入門已有一旬的新婦‘小張夫人’仍舊梳着閨閣女兒最愛的蚌珠頭,腰繫穿蝶絲絛鳳尾裙,佩環叮咚,珠翠環繞。 裝扮一如往常精緻出挑,可惜那副皮囊平庸至極,不再是小張大人當初掀起紅蓋頭,乍見便甘願情許三生的美人面了。 這是萬壽節那夜,宮中用一乘小轎送回張府的‘小張夫人’。 若無意外,等再過些時候,挑個風平浪靜的日子,這位‘小張夫人’便該‘病逝’了。 前程往事隨手抹平,從此世上再無‘小張夫人’,只有近來頗得聖寵的春常在。 但天底下到底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夜裏疾雨驟降,打得院牆那兩棵芭蕉樹‘滴滴答答’響了一夜。 容淖睡覺又愛燃燈,見不得黑,越發睡不踏實了,只半闔眼皮子淺眠着。 暢春園景緻頗好,但比不得九百多間房舍的紫禁城寬敞。 容淖與八公主合住的照水閣佔地窄小,好在一物一木精緻靈巧,很有江南閨閣繡樓的毓秀腔調。 容淖在小樓二層內寢淺眠,隱約聽見樓下幾個看爐子的碎嘴小太監嚼舌根。 “那小張大人昨夜怕是醉傻了,竟擅闖宵禁,縱馬衝到暢春園門口來拍門要人。” “擅闖宵禁算什麼,聽說他還邊跑邊嚷‘君奪臣妻,失節孝義’,這一路上不知遇見了多少起早趕集的百姓,悠悠衆口啊。” 說話的太監嘖嘖奇道,“估計這會兒京城已無人不知禮部尚書張府出了個綠毛龜。男人做到他這個份上,還不如一刀切了了事。這天底下,果然只有做皇帝最痛快。” “你們可見過那位?這到底習了什麼厲害的狐媚手段,才能勾得男人爭搶不休。好好一個前途無量的清貴少爺,爲個破|鞋,跟中了邪似的,不惜賭上闔族身家性命來鬧這一場,昏頭了。” “若閒篇兒按你們的道理扯——但凡涉事,人人平分罪過,那張府家破人亡理所應當啊。”一道粗嘎些的嗓音撲哧直笑,不陰不陽道。 “萬壽節至今已過去小半月有餘了,張府才張揚出來兒媳婦萬壽宴上被掉包的消息。你們細品,這和當場買賣談攏,事後反悔鬧崩是不是一個道理?” “連低賤商賈都能明白的重諾之道,他張家堂堂禮部尚書府,清貴門庭,卻出爾反爾,死不足惜。” 容淖迷迷糊糊聽了一耳朵或暗笑皇帝、或指責春常在、或諷刺小張大人的議論,難得聽見這般‘清新脫俗’的觀點。懶散睜眼,支起半扇軒窗,想要瞧瞧是哪個小太監在說話。 結果,窗一推,只見內府總管太監劉進忠氣勢洶洶帶着一羣人高馬大的粗使太監闖進來了,不由分說,捉了那幾個碎嘴小太監,抬手就是‘啪啪啪’幾個巴掌。 “上頭嚴禁議論此事,就你們長了嘴,隔着一重門都能聽見你們嚼舌根!”劉進忠凶神惡煞低呵,“早該收拾你們這起賤皮子,沒得污了待嫁公主們的耳朵,帶走!” 劉進忠來去匆忙,動靜委實算不上大。 但眼下正是敏感的時候,風吹草動都能驚着人。 容淖睡意散了,打着呵欠喚來嘠珞,隨手撿了幾件精巧又貴重的玩意兒遞過去,“想法子打點給劉進忠,那幾個小太監的名掛着照水閣呢,不能上刑薄。另外,讓他監那方臉粗嗓門的小太監受壽杖時,站‘外八’。至於其他幾人,站平腳。” 皇家的刑杖,頭圓而大,內裏灌鉛,且刻壽字紋,故又被稱爲壽杖。 這杖名頭好聽,實則兇狠異常,十杖之內,少有生還。 施杖刑也有講究,不需要多言語,端看監刑官的站姿,執杖人便知該下什麼功夫。 若監刑官不動聲色站成‘外八字’,便是暗示‘手下留情’,裝個樣子。 若雙腳平行,則示意別打死,留口氣。 容淖臉上的祕密不足爲外人道也,所以不論在宮中明德堂,還是宮外照水閣,她都只有嘠珞一個貼身宮女伺候梳洗上妝,等閒不讓人進入內室。 嘠珞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