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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物什,況且還能結合軟硬雙翅之長,兼顧功用與美觀,確實是能討小孩歡心的花樣。 “按你所言去做。”容淖乾脆道,“需要什麼,讓底下人替你準備。”言下之意,孫九全可以暫時待在照水閣,不必回他坦那個腌臢地。 孫九全被意外之喜砸得一愣,似沒想到容淖這般好說話,正欲謝恩,又聽容淖開口。 “你昨日抽空做出的紙鳶已很是不錯,堪比內廷造辦處的彩扎匠人手藝,可見手上功夫靈活了得,不過……”容淖話鋒一轉,不鹹不淡道,“既要充作賀禮,在明日的筵席上拿出手與一干宗親的重禮列排,單是堪比內造遠遠不夠。” 容淖停頓的地方微妙,孫九全靈光一閃,福至心靈,突然明白了容淖爲何這般爽快留他暫住照水閣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孫九全沉着應答,“公主所言極是,但手上技藝並非一日之功,這一時半刻提升不了。奴才願從此刻開始,到明日賀禮送出之前,不喫不喝,不眠不休,盡力多扎一些同式同樣的紙鳶,擇優選送。” “嗯,退下吧。”容淖慵懶揚眉,隨口應道,瞧不出滿意與否。 但孫九全覺得,自己應是沒忖度錯這位六公主的心思。 六公主嘴上不懲處他偷聽算計,心中卻十分惱怒在意。之所以爽快留下他,實際是爲了藉故磋磨他。 聚精會神重複做一模一樣的彩扎活計一個下午加一整個夜晚,於手藝人的眼、手、精神而言,都是極大的折耗。 - 一個下午加整個通宵,孫九全把一雙眼熬得血絲密佈,整個人晃晃悠悠如被女鬼、吸、幹精氣的書生,共計扎出五十三隻紙鳶。 可是,容淖並未分給這凝聚孫九全心血的五十三隻紙鳶一個眼神,帶着芳佃姑姑準備的賀儀,臨出門前,漫不經心讓嘎珞隨意拿兩隻附上。 “憋屈嗎?”容淖居高臨下,俯視跪地覆命的孫九全。 “不。”孫九全動動乾澀的眼皮,不疾不徐道,“奴才深知自己技藝不精,唯一能做的便是每一隻每一步都細到極致,萬不敢勞煩公主費心篩選。” 言下之意,他敢保證每一隻紙鳶都是最優選擇。 真是卑賤又輕狂。 這模樣與容淖第一次注意到他時,差不離了。 “如此。”容淖神色莫測,輕哂一聲,“聽說紙鳶講究‘四藝’,前三藝拼指頭活計,最後一藝則是‘放’。你也跟上,若有機會,可以順帶展示一二。” - 弘昱的生辰宴名義上說是小辦,但大阿哥夫婦素來寶貝這個嫡長子,哪裏捨得真讓他受了委屈。 特地稟告皇帝過後,把小宴場地選在了暢春園西路的蕩緲仙居。 前臨廣闊演武馬場可酬酒酣男賓,後毗西山玉泉匯成的重湖明泊以宴女客。 容淖還是第一次到蕩緲仙居,入目綠色低迷,紅英爛漫,頗有柳堤二十里,名花千萬種的盛況。 早到的福晉宗女們多半流連重湖明泊,花海盪漾的好光景,雅素軒楹的九轉廊亭中,倒是沒幾個人。 大福晉深知容淖喜靜,親自引她去廊亭小坐,含笑盈盈道,“弘昱今兒晨起聽說六姑姑要出席小宴,高興得穿衣時都乖覺了幾分。可惜他這會兒被他阿瑪帶去了外殿男客處說話玩耍了,約摸等開席了纔會送回來。六妹稍坐,讓爰爰陪你用些茶水點心,過會兒大嫂親自帶弘昱那猴兒來謝六姑姑送的禮物。” 爰爰是大福晉嫡出的第三女,虛歲十一,算是半個小大人了,如今正被大福晉帶在身邊學應酬交集。奈何小姑娘性子靦腆,人畜無害的小蝸牛似的,全無滿族姑奶奶的潑辣熱烈。不過陪大福晉應酬了這一時片刻,已羞得小臉通紅,恨不得能直接鑽進蝸牛殼子裏。 今日這般場合,大福晉無暇多顧及她,但也不想就此放過她,任她到以後待嫁之齡還無長進。索性把人安排在話少安靜的容淖身邊慢慢鍛鍊着,循序漸進。 “辛苦大嫂了。”容淖對這位溫溫柔柔的大嫂印象不錯,平和致謝,“你先去忙吧,不必管我。” 大福晉離去後,容淖與爰爰相顧無言。 一個淡漠,一個羞怯。 廊亭外的九曲遊廊上,本站了幾位賞荷的宗女,目睹此等尷尬場景,互相睇個揶揄眼色,不知不覺悄然走遠。 爰爰見狀,更是尷尬得手足無措,雙目頓時盛滿秋水,卻還記得自己小主人的身份,鼓起勇氣找容淖搭話,悶悶問,“六、六姑姑,這兩隻紙鳶都是送給弘昱弟弟的嗎?” 那兩隻紙鳶一直由嘠珞捧在手裏,因爲容淖想要親自送給弘昱,所以並未交給收禮的太監。 “你想要?”容淖不答反問。 “沒……沒有。”爰爰鼓着紅蘋果一樣的臉蛋兒,弱弱搖頭,“我喜歡呆在屋裏,不愛跑。” 容淖疑惑看她一眼,沒話說了。 爰爰是個敏感的小姑娘,腦袋幾乎垂到地裏,委屈巴巴小小聲道,“我真的不想要,就是……沒話找話。不然太……太奇怪了。” “沒話說便不說,管別人怎麼想。”容淖倚廊餵魚,泰然自若道,“人活自在。” “可是……可是……”爰爰一句‘可是’還沒結巴完,九曲遊廊上突然衝出一個衣着鮮亮的小姑娘,走路橫衝直撞的,約摸不過四五歲年紀。 小姑娘雙目放光,橫衝直撞朝拿紙鳶的嘠珞奔去。 容淖就站在嘠珞前面幾步,一時反應不及,被胖乎乎的小姑娘撞得身子半歪出遊廊,髻上的金累絲嵌藍寶石蜻蜓步搖‘叮咚’一聲,滑入湖中。 “六姑姑!”爰爰大驚失色,下意識伸手去扶。 “公主!”嘠珞動作敏捷,已先一步攬着容淖瘦削的肩把人拉回來,以免墜湖。回頭憤然怒道,“誰家孩童,如此無禮,竟敢衝撞六公主!” 那小姑娘見嘠珞發怒,非但沒被嚇退,反倒還噘起嘴往她身上撲,鐵了心要奪她手上的紙鳶。 嘠珞見她衣着光鮮,八成是哪個王府的小格格,不敢強行推開她,只得把紙鳶舉得高高的,不讓她碰。 “姑娘慎言。”一位長臉細目,明顯上了年歲的貴婦人由幾個下人簇擁着,姍姍來遲,氣定神閒衝容淖頷首。分明瞧見那小姑娘搶奪紙鳶不成,正撒着潑去撕扯嘎珞,仍不以爲意道。 “六公主見諒,這是我府上的小格格,如今養在我膝下,平日最得王爺寵愛,性情活潑了些。” 來人是裕親王府的嫡福晉。 裕親王福全,乃是今上最信任倚重的兄長,領過重兵,掌過宗人府。皇室宗親,泰半以裕親王府爲尊。 也難怪,裕親王福晉有恃無恐,不怕衝撞到公主了。 畢竟容淖這個六公主,除去皇上寵愛,一無得力外家,二無顯赫夫婿,將來一旦出降漠北蒙古,天遠地遠的,自有別的公主會替代掉皇帝對她的寵愛。她便只餘一個公主名頭響亮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