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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明白,只好咬牙否認,“……不是。” “呵。”容淖冷笑。 策棱眉心一跳,硬邦邦補救道,“確爲實言,公主面容甚美。” “甚美,而非完美。”容淖面無表情挑茬,“你且說說,我的臉何處尚有不足。” 策棱聞言,微怔。 一支畫筆自發浮於腦中,莫名描摹出了先前那驚鴻一瞥。 少女的眼眉五官,無一處不勾勒着驚心動魄的豔麗。 沒有任何不足之處。 或說成,自他的眼,挑不出任何不足。 一股熱氣直衝耳根,策棱還未理清這股詭異情緒的由來,便被容淖嫌棄的目光喚醒了神。 他迅速回歸冷靜,詞不達意敷衍,“臉……臉太小。” 她太纖弱了。 “嗯?”容淖隨意刁難一句,本沒指望得到答案,都準備轉身離去了,沒曾想策棱還真能給出回答,且答案還這般出人意料,遂駐足古怪追問,“臉大好看在何處?” 策棱卡住,他只是順口一說,哪真講得出個子醜寅卯,頓時面露難色。 恭格喇布坦思緒浮浮沉沉,狀態好轉些許,至少不再失儀。 他先前隱約聽見容淖與策棱似乎在討論‘臉’的問題,策棱被難住了。 兄弟情深,遂當仁不讓出言爲兄解圍,“臉大好看,好看在……翻臉費勁兒!” 那臉小,豈非等同…… 哥哥諷她醜,弟弟嘲她愛翻臉。 這兄弟倆,都是什麼狗東西! 容淖是真的翻臉了! 氣呼呼瞪了策棱兄弟兩一眼,拂袖出了山亭,原路返回。 爰爰與八公主正好被找回來了,三人聚頭後,同行去往宴廳赴宴。 走出幾步,只見前面匆匆行來一列太監,打頭手持拂塵,身形滾圓那個,正是皇帝身邊的內侍總管梁九功。 “六公主,奴才可找着你了。”梁九功頂着滿額的汗,一溜碎步小跑到了容淖近前,催促道,“萬歲爺宣六公主立刻去清溪書屋見駕。” 容淖心中隱有預感,面上仍不動聲色道,“公公,皇阿瑪宣我所爲何事?若不要緊,我想耽擱片刻,先親手把生辰禮交給小弘昱。” “快走吧,我的六公主。”梁九功狀似不經意道,“眼下五公主已被德妃娘娘親自揪去清溪書屋外面跪着,就等你了。” 容淖微不可察頷首致謝,心中總算有底。 五公主能牽連到她身上的事,無外乎兩樁。 一、五公主要在御前和她互換親事,和親漠北,皇帝匆忙傳她前去,是爲了詢問她的心意;二、她利用五公主挖掘宮中祕辛,查證當年種痘所之事,被察覺了,皇帝震怒,傳她前去問罪。 --------------————第13章 梁九功應是事先?得過吩咐,儘量不招惹宴上衆人耳目。他引着容淖穿過隱蔽小徑,往蕩渺仙居的側門走,那裏早候着一乘四人抬的攆轎。 清溪書屋與紫禁城位處同一方位。 容淖坐上攆轎,目光穿過暢春園重檐飛石,遙遙落於遠方的紫禁城。 半個京師的距離減淡了百尺宮牆的痕跡,聳入蒼穹的九重宮闕不再巍峨恢弘,威嚴攝人。入目竟恍若宋畫的米山淡水,筆筆畫畫,勾勒素簡。 容淖脣角極輕的彎了一下,眼眸晶亮,卻未投出分毫笑意光彩。她的安靜平和,更似籠在西洋舶來?鏡上那層清凌凌的寡漠。 梁九功餘光一瞥,心中微沉。四?下張望一眼,屏退嘠珞並另外幾個小太監,斟酌低語,“萬歲爺爲何宣召,公主心中可?是有數?” 容淖與梁九功,年紀懸殊十多歲,明顯不是一個輩分。但實際上,他們稱得上相識微時,結伴而行的同路人。 那時容淖尚未序齒,垂髫幼童,整日?拖着病體來?往承乾宮與乾清宮,懵懵懂懂弄不清乍然受君父看重的因?由,是個惶惶不可?終日?的小格格。 彼時梁九功也還年輕,當了十多年的普通男子,一朝走投無路淨身入宮,木魚腦袋,不通鑽營,屢遭排擠,只是乾清門前微不足道的粗使太監。身上最要緊的差事,便是替皇帝抬官房。 後來?,兩人一前一後,深深淺淺,都?把乾清宮的路走通了。 容淖封了六公主,梁九功升上梁總管。 明面上兩人交往不多,但心中都?是有譜的,私下說話沒那麼多彎繞顧忌。 “公公。”容淖鬆散倚在攆轎上,面龐微仰,盯着宮道上的石青陽蓬把烈日?熾陽被分割成斑駁形狀,輕聲道,“你知道的,我盼這個答案,盼了許多年。” 如果皇帝找她是爲五公主欲代替她和親漠北之事,事關女子清譽,皇帝定會選擇私下商談,而非讓梁九功疾風火燎從宴上召走她。 所以,只能是她唆使五公主探聽宮廷祕辛之事,東窗事發了。 “倔強。”梁九功嘆氣,問?出困頓一路的疑惑,“以往公主顧慮通貴人,投鼠忌器,並不敢輕易妄動的。此番爲何貿然出手,挑使五公主,粗淺行事?” “若非奴才清楚此乃公主心中癥結,多年未平,險些要以爲公主是被五公主陷害了。” 梁九功跟在皇帝身邊,先?前德妃揪着五公主去御前認錯時,他雖被揮退至殿外守着,但殿內的動靜不小,隱約也過耳了幾分。 五公主犯忌似乎與六公主容淖脫不了關係。 ——容淖竟如此輕易便被拔出蘿蔔帶出泥了。 可?梁九功清楚得很?,容淖並非冒失之人。 按她自幼在乾清宮養成的走一步看百步的性?子,隱在五公主背後推波助瀾,事後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後路富餘纔算正?常。 可?就眼下形式瞧來?,莫說什麼不顯山露水,隱於人後,掌控全局的高杆。 容淖行事,倒更肖顧頭不顧腚的愣頭青,在乾清宮耳濡目染十多年的道行似一朝散了,全然像奔着玉石俱焚去的。 “公主莫要做傻事。”梁九功疑心容淖是憋悶太久,一朝爆發,首尾不顧,“通貴人還得指望公主呢。” 說來?悲涼,浩渺人世,偌大宮廷,唯一能牽絆住眼前這位金枝玉葉的,只有那位時醒時瘋的通貴人。 “置之死?地?,方得後生。”容淖眼睫落下來?,罩出一線纖長柔軟的弧度,“公公放心,我一切差不多都?已安排妥當了。唯有一樁小事,煩請公公搭把手。” “此事之後,嘠珞定會被我連累,調離治罪在所難免。屆時還望公公吩咐手底下的徒子徒孫照看着些,待下次施恩放宮女出宮時,把她加入名錄。” “奴才記下來?了。”梁九功再次偷瞥容淖一眼。 他雖不清楚容淖口中的‘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生機在何處,但觀其處事條理?分明,周全細緻,連個小宮女都?考慮到?了,又不像是會做豁出命做傻事的樣子,遂放下心來?。 梁九功堆出笑模樣,眨眼間已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