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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感》一文來自我童年的記憶。我的家鄉在山西晉南,那是一個產麥區。八歲以前我完全是在農村度過的,以後在初中畢業以前每個暑假都回農村,一個重要的內容是幫家裏收麥子。“麥收”,農民叫“龍口奪食”,一場暴雨(有時還會有冰雹),一年的希望就全部落空。所以從來都叫“搶收”麥子。麥收季節男人、婦女、老人,包括小孩子都要上陣,連騾馬都頂着烈日連軸轉。記得爲防中暑,我們小孩子的任務是到山腳一個特別的泉眼處去提剛冒出山縫的凜冽的泉水,給打麥場上的人喝。而給牲口,則要灌生綠豆水。那份緊張、苦澀的記憶永遠融入我的生命。當然也有童年的帶着麥香的歡樂,小孩子們在厚厚的麥場上追着滾動的碌碡翻跟斗。後來上大學在北京郊區參加勞動割麥子,大學畢業後在內蒙古農村割麥子。麥熟季節平原上一片金黃的麥浪一直滾到天邊。我還寫過一首近千行的長詩《麥浪滾滾》。等我人到中年,更體會到夏天的滋味。上有老,下有小,雙重負擔,生命兼程,還有多少沒有做完的事。那種緊張與苦澀、收穫與憧憬、自豪與欣慰裝滿胸中。
順便說一件事,作品入選課本後,一天浙江的一個語文教師給我來電話,她不理解:夏天爲什麼會是金黃色的?這是地域差別。北方夏天是金黃的,南方夏天是綠色的,而它到秋天收稻季節纔是金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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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六十六字凝成的精美鏡頭
——評賞梁衡的散文《夏感》
張恆
一
在詩人作家筆下,夏並不是一個受到青睞的季節。也許,春的百卉萌發能給人一種再生的愉悅,春的萬象泰和又能使人的情思得到暢快地釋放吧。也許,秋的收穫能給人一種成熟的滿足,秋的寂寥又能使人的心緒得到淋漓地宣泄吧。所以,吟春詠秋,古今舞文弄墨者,幾乎趨若過江之鯽。而夏呢?也許它太熱、太釅、太稠密,太有點“濃得化不開”了,因此,總不免給人一種有失和諧,超力度負荷之感。如是,怎能得到和普通百姓一樣地受着“快樂原則”所支配的騷客文士的心理認同?怎能不被他們付諸闕如!即使有人寫寫,也難免寫成“毒惡的灰沙陣”“燙着行人的臉”“乾燥炎熱的風”“兇惡地嘶叫着”“人像快乾死的魚”“大地在高熱度中發抖”(引自茅盾、老舍、高爾基、羅曼·羅蘭諸人的作品)——一種作爲藝術的內容中苦悶壓抑象徵的夏感。或者,寫成“日長睡起無情思”(楊萬里),“手倦拋書午夢長”(蔡確)——一種輕鬆閒適中透出無可奈何的失落之情的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