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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任在肩,歷經千帆,也變得貪生起來)
陳疏闊從城內快步跑出來時, 傾風正跪在地上,將地上的黃沙小心翼翼地往一處攏。
陳馭空的衣袍被她方正摺疊好,佩劍橫放在上面。
陳疏闊提着衣襬, 僵硬地蹲下身,感覺渾身骨頭都老化了一般,帶着不受控制的遲鈍。
他兩手緩緩將衣服捧起來,只是輕飄飄的幾層布料,墊在沉重的鐵劍下,卻快能將他身骨壓塌。
雖做過無數次的設想, 亦能看透人世的離散,可面對親友的死別,再麻木的心腸還是要痛裂成幾斷。
傾風抬起手臂囫圇一抹臉,將哭腔壓制下去,雙膝跪在地上,微微挺起身,說:“他叫我學這最後一劍,我還以爲,這一劍是想讓我學他悍不畏死的風骨。”
陳疏闊聲音很輕地說:“他知道, 你不必學這個。你願意陪他去守少元山,就是全然沒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他何必再教你什麼是殞身不遜的氣節?”
傾風喉嚨滾了滾,大腦幹涸了似的, 冒不出一句話。
良久後, 才聲音悶悶地道:“他同我說這是陳氏的一劍, 當時我還沒想明白。以爲他是能同我師父一樣, 召喚出什麼劍意來。原來真是陳氏, 六萬多人意志傳續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