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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轉頭,望向窗外。夏日裏的陽光優雅而繁密,那些從樹葉的縫隙之間斑斑點點的灑落而下,帶着縷縷透明綠色的味道和成熟蓬勃到盡頭的熱辣甜香。浣碧一下又一下熟練地拿拍子拍着衣裳,有細濛濛地染着金色的塵灰細細飛揚。那“啪啪”的聲音在靜靜的院落裏聽來格外寂寞而響亮。
我輕輕道:“他這些日子都不能出宮了,是麼?”
阿晉點一點頭,忽然露出一點頑皮的笑意,道:“王爺要在宮裏侍疾,不能出來,可是阿晉卻不要緊。”他從懷中掏出一張小小的花箋,道:“王爺知道這些日子不能來看娘子,怕娘子無趣,特意寫了一首詞,請娘子有空時互爲唱和。阿晉每日都會來一次,將娘子寫的給王爺,王爺寫的給娘子。”
我緩緩將花箋打開,卻是一首短詞:一張機,採桑陌上試春衣。風晴日暖慵無力。桃花枝上,啼鶯言語,不肯放人歸。
我看完,不禁破愁爲笑,明明是因病侍疾出不得宮,他偏偏只說花上鶯啼留人住,能在憂慮中還有這樣閒雅疏狂之心的,也唯有他了。
不過略想一想,尋了一張薛濤箋來,紅箋小字分明,寫道:兩張機,行人立馬意遲遲。深心未忍輕分付。回頭一笑,花間歸去,只恐被花知。
我交到阿晉手中,道:“不必日日讓王爺回了送來,一則太過顯眼,二來王爺在宮中侍疾,想來也十分辛苦,哪裏這樣多的時候來和詞呢。”
阿晉嬉笑道:“娘子果然體貼我們王爺。”
我笑着在他額頭戳了一指,道:“你這樣每日跑進跑出,可是誰在宮裏頭照顧王爺起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