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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東宮難坐,他這個儲君,或許做得太順了一些。
蘇舟渡與宋容宵是一樣的人,或許習自父輩的教導,或許習自聖賢的文章,所以縱然他看見了水面之下的隱憂,也沒有忍心點破。
他們都曾天真地以爲,明泰中興綿延六七十年,這些隱憂會如同前朝一般,永遠成爲水面下不見天日的波瀾。
當年的宋泠想不到這一層,得了父親的疑問,毫不猶豫地回答:“陸沆失言,是因薛聞名縱容其子於江南貪腐斂財,孰是孰非,爹爹應比我更清楚纔是。”
高帝卻道:“你說薛聞名縱容其子,可有證據沒有,可有話柄沒有?”
證據和話柄自然是有的,只是如今尚還零碎,兩淮官場他整理了一半,若要尋出有力的人證物證,竟還需要時間。
月移花影,身後的宮殿傳來遙遙的絲竹之聲,高帝負着手,淡淡地道:“薛聞名在立德門下引得陸沆口出妄言,爲何會使朝野沸騰?說到底,陸沆聲名俱佳,爲臣忠正,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的不端纔會更被世人揪着不放——二郎,你不要小看這輿論的力量,它是世間最最無形、又最最殺人不見血的利刃,薛聞名煽動此事,擺明不想叫陸沆全身而退,我若不貶他,他迎頭面對此刀刃,又會如何?”
宋泠一怔:“難道面對小人的刀刃,君子只有忍耐退讓?那些被刻意製造出來的輿論,當真就這樣重要、沒有更改之機?”
“自然是有的,但你要等,”高帝斷然回答,他還想再說些什麼,一陣疾風驟起,打斷了他的話,於是他便慨嘆一聲,軟了口氣,“輿之一字爲何意——天造獨車於器中,這器可以是小人之器,也可以是君子之器,得用與否,只看你能不能駕馭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