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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醉醺醺的我,眼睛裏寫滿了憐憫,說:“白哥,要不我把現金都還給你吧,這些房子、地皮和債券就算我的了,都是從前妻那裏分來的東西,你看着也傷心。”
我嘿嘿笑着說:“我傷心個屁!我就當我那三年是做了個夢醒過來了!一覺醒來我有錢了,還爲夢裏的老婆傷心麼?”
強子撇撇嘴說:“那我跟你說實話吧,今晚姜總和趙旭禎辦婚禮,人家等不及你的離婚證,急着圓房呢。”
我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了,腦海裏一片空白,清醒過來的時候強子已經走了,一地的空酒瓶。
我摸出早已沒電的手機——這幾天我根本不敢跟外界聯繫——插上電源,焦急地摁着開機鍵。手機屏幕終於亮了起來,我用顫抖的手輸入開機密碼,刷臉都不管用了,可能這幾天酒喝多喝成豬頭了,我這是強撐着要看自己的判決書。
姜菀之的微信我在離開姜家的那晚就刪掉了,我不敢留,怕自己會忍不住給姜菀之發微信,過去這三年我倆每天都會互相發微信,一句情話也沒聊過,都是雞皮蒜毛的小事,我發“從公司出發說一聲這邊就開始蒸包子了”,她發“小白你問老頭要不要喫燻雞我路上買一隻”,我發“你上星期帶回來那個菠蘿蜜壞了我給你扔了啊”,她發“扔吧扔吧我也不喫菠蘿蜜我以爲是榴蓮呢”……我的最後一條微信是說“你的微信我刪了領離婚證的時候你給我發短信吧”,她沒有回。
金正錫倒是對我轟炸了無數微信,大罵我傻逼廢物靠不住,說姜菀之找我純屬瞎了眼,趙旭禎就是個目中無人的混蛋,他要是能真心對姜菀之好,金正錫這個名字從今往後都倒過來寫。我倒是不介意他罵我,趕緊打開他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條是:“有些人,一旦失去了,就是一輩子。”
我心裏咯噔一聲,金正錫的朋友圈裏多半是他跟朋友喝酒蹦迪擼串,很少這種心情文字。這話看着樸實,可越樸實越心驚。
我再看“趙旭禎敢問你哪天死”那個羣裏,最新的消息是一張大紅色的婚禮請柬,墨筆書寫着趙旭禎和姜菀之的名字。
我覺得屋外的天忽然塌了下來,雨沙沙地下,我無意識地走出診所,走在茫茫的大雨中,拖着沉重的腳步,像是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