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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清晨五點,我終是離開了湛清的城市。坐三天火車,到達高原下方的小鎮後,準備換乘汽車。在車站外面,一個高原漢子挨近我,問是不是上麥麥地區去。如果是,可以順道坐他的車,只要給個油錢就可以。因爲回程沒有貨帶,虧得大了。
聽他說起“麥麥地區”,親切的名詞早是感動了我。再又望起男人那滿臉的疲憊和風塵,便是不忍心回絕了。
當下即把行李塞進他車裏。
高原與平原有一段漫長磨人的分界線。大貨車在深山老嶺間蟲子一樣地爬行,長久跌落深淵,在深不見底的峽谷,詭譎多端的河流間搖搖晃晃,“哼哧”着總也上不去。這個地域,從山脈的起始點、最低海拔的平原地區,道路像藤條爬上山腰,一路堅韌地穿越千山萬水,到達最高海拔的大山埡口時,卻又是有些怯懦一樣的,打着皺褶迂迴不前了。磨耗着車的氣力,人的氣力,都似是難以闖過天關。
我坐的這輛順路載客的貨車,是一個破舊大物,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路“哮喘”,顛簸得極其厲害。減震器的老化和路面的坑坑窪窪叫車廂變成一隻跳舞的匣子,人就在匣子的空間裏上下跌撞。忽地頭被“哐”地一聲彈上車頂,忽地急劇一回落,腰骨震得似是斷裂掉,還沒緩過神,渾身又撞在車板上,心因此慌慌亂撞,人又一個猛頭攢到車臺前。
如此的境地大約堅持到海拔三千的高度,人終是感覺不行。心慌氣短,嘔吐暈眩,體力明顯透支,渾身像是散掉骨架。司機有些害怕,不時地扭頭望我。我自己也感覺奇怪:如此穿越其實三年前早有經歷,那時一切平安無事。不知三年後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司機說,肯定是高原反應。
怎麼可能!我已經在高原上生活很久,除身體患病外,從來不曾高原反應。
司機說,三年前沒有不能代表現在也沒有。高原是個古怪的地方,今天預算不到明天。有些人通身是病也可以上高原,有些人全能健康也是過不了高原反應的鬼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