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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岫側身而過,走進雨幕。
“你爲什麼會選擇和她一道?”鍾長悅拋開傘,突然轉身,目含火光,“門閥畸大難治,粉飾自己的尊貴與崇拜。寒門破土而出,壯大自己的枝葉與根基,皇權也難以再視這種野心於不顧。這樣的世道下,即便是黑暗的政治與殊死的搏鬥也都被默許,背叛與野心也堪稱合理。車騎將軍纔是這亂世唯一的解法。只要皇后一死,南人的軍隊便可攜以大義,重新犁掃這片山河。更美好的王朝會在前方等待,而皇后,必然會與她的帝王一道,死在青史的前一頁。”
“或許。”雲岫站定了,終於回過頭,毫不躲避地看着鍾長悅,“治世常悔唾不恤民生的征伐,亂世多謳歌不昧利害的鬥爭,皇后既死,大義在荊州,漢祚伸張,總會有人站在你們這一邊。然而興,百姓不苦歟?亡,百姓不苦歟?大義固可凜然不屈,奈何爲滄桑正道。”
“我所信任的人君,她在以最少的流血、最少的疼痛彌合天下的傷口。而你的野望,你們的野望,不過是對江山百姓的重視,而非對江山百姓的衷情。那些大義的定論、政治的抉擇、軍隊與民戶的計數,不過是可以被計算的棋子。當你們殺死她的那一刻,恐懼與懷疑在暴力中代代相傳,野心與潛伏在殺伐中層層馴化。她或許會死在青史的前一頁,但你們也會被更陰謀的政治所取代。”
“擇術而用,各有奧妙。擇道而行,方現底色。”雲岫長袖一揖,道,“今日就此別過,來日相見,或執酒觥,或操兵戈,各憑其心,各仰其力。”
分道揚鑣。
鍾長悅自長安東出武關而走,雲岫的馬車也向西而行。
然而濛濛雨絲下,雲岫隱約看見道路盡頭有兩名女子屏立。
雲岫與鍾長悅離京後,一股陰謀的氣息便在三輔醞釀。這些三輔地區的關隴世族幾經清洗,雖已不再存有什麼戾念,但也都意識到長安城內有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大機遇。宮城內有陳霆坐鎮,多多少少給予了這些人一些期望。再加上盧霑素來耿介,與關隴世族多有不睦,也讓他們有了藉機起事的慾望。
盧霑當即命人戒嚴長樂、未央二宮,並頒佈詔書。然而不少世族首領則發議高呼,痛斥濮陽王與陳留王氏等惡行,並申請入都拱衛,以王事而用。頃刻間,便有數萬部曲屯兵渭水,連都內都極爲混亂,常有人手執明火,點燃公府、倉廩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