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提玉蓮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被新朝廷聘爲史官的方士。他親自上門去向舊朝廷的舊貴族收取立傳的費用,然而對方並不認爲自己必須要靠金錢賄賂才能載入史冊,最後他家都沒能被載入新的史冊。同輩的人爲他們感到惋惜,同時也不再相信過去有過前赴後繼寧死不屈的史官了。
這位成爲史官的方士以朝廷爲由,收走了原來的史冊,並聲稱原來的史官看過他新寫的史書後自慚形穢,自己把書稿燒了。焚書依然成了事實,原來的史官看着自己的作品通行於市,再也沒有自己署名的權利。
對於自己出生的故國的歷史,新史官擁有絕對的權威。他記得他的父親曾經被當時在位的武侯處罰過,不過是爲了一些軍糧和假情報,這就是武侯不能容人了。武侯被褪去了神話色彩,武侯的君主也被請下了神壇,就連先主作爲親友的桓侯等輩也不過是扶保後嗣的婦人之功。
除了有一位關侯神而有靈喜歡索人性命,其他的何足道哉。他不知道的也不過是武侯也是計較名譽的人以及先主不怎麼在意後嗣。只是武侯礙於自己是君子,並沒有多餘的精力可以花費在這樣的事情上,也絕不因惡語中傷而與他這樣的人合流。先主礙於自己當了皇帝,並不能真的立武侯爲嗣,也從來沒有計較過他和武侯誰纔是實際上的皇帝。
最後的最後,史官是唯一的史官,其他人永遠失去了話語權。魏武帝禁絕誹謗的政令到了新的朝廷,完美阻斷了所有的忠諫之路,華亭鶴唳難再聞矣哉。
劉玄德剛入川的時候,有一位方士到了他的居所,看了他好半天。這讓他想起了在劉景升家裏第一次邂逅孔明時,孔明也是那樣看他的。同樣的,當時的孔明仔仔細細地問遍了劉玄德的各種姓字名號,現在的這位法孝直也是聽完以後就陷入了沉思。沒過多久,法孝直來他家喫飯,喫完以後也不急着走,就這樣留在坐席上,又看了他一回。這次,玄德吸取了上次被孔明教育的經驗,不再幹些不像君子的手工活,他拿出一卷經,正經讀起了書。
法孝直皺着眉頭,看着他讀經的樣子突然就流淚哭泣,連說了幾個“像”。這次,劉玄德沒有驚慌失措。果不其然,法孝直抬起袖子擦乾眼淚以後,突然正襟危坐,對他說了以下這些話“我這條性命就交給您了,從今以後,僕只會爲了劉君您的利益而謀劃,至於原因,您就別問了。”這也和孔明那時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孔明後來告訴了他,他劉玄德和諸葛玄很像,所以,諸葛孔明只會爲了劉玄德而奔波,不惜此軀。孔明還說,法孝直的祖父是玄德先生,從星象和易數上看,正應劉玄德。劉玄德原來是不信這些的,但孔明既然這樣說了,就不會去駁他。後來,諸葛孔明乘風而行,終是在某年秋天又奔他劉玄德來了。法孝直那時候就在已經是昭烈帝的劉玄德身邊,微笑着接上孔明,三人一起周遊列國,再無關山海,只論風月。
季漢諸鬼決定定居成都,昭烈帝的廟改成了武侯祠。平日裏,生前要好的就在武侯祠聚聚,只是諸葛武侯是個真神仙總不得閒。他自忙他的,就是在那青雲之上,也不見他說什麼不與濁水泥相伴。生前已定,身後唯有諸葛武侯功德圓滿。昭烈帝等鬼終究是隸屬陰司,自盤古開天闢地起,大大小小的古帝魂沒有一萬也有一千,並沒什麼特別的。
這天,諸葛武侯得了空,回廟來住。昭烈帝請了關張趙三位,叫上姜伯約,五位鬼神隨便聚聚。幾杯竹葉青下肚,昭烈帝想起了他披荊斬棘時的往事,感慨了一番世事無常,就向一衆身後人說了一件生前未分明的無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