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1/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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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賤啊,非得捱到不再擁有時,才能明白什麼叫真正的失去。就算你不想明白,生活也很樂意反覆提醒你這點。刷牙的時候,喫飯的時候,打電話的時候,坐地鐵的時候,所有那些稀鬆平常卻又猝不及防的時候,它突然閃現,在你胸口狠狠插上一刀。再揚長而去,留你在原地,痛得無法呼吸。
一
傅林森說:保持冷靜,好好活着,你跟蘇荷可能還有機會見面,也可能永遠沒有。無論如何,你要等。
那晚之後,這句話成爲我身上的一道永不癒合的傷口。它讓我持續疼痛,保持清醒,鋼筋鐵骨,絕不倒下。
我照常回到公司,努力融入工作環境,假裝一切都欣欣向榮充滿幹勁。
我每天朝九晚五,和所有同事親切地打招呼,開着無傷大雅的玩笑,一起抱怨樓下的外賣越來越難喫,一起加班時邊喝速溶咖啡邊泡麪。哦,對了,我最愛的事情就是因爲突發狀況而加班,最好是忙得天昏地暗回到家就能倒頭睡。
值得欣慰的是,年叔跟老王兩個老校友可謂相逢恨晚,大有好基友抱團走的趁勢。兩個男人自從有了前兩次的愉快會面,之後無論是工作接洽還是私下生活的邀約都變得緊密頻繁,相信兩個團隊公開合作只是時間問題。
我的五月份,也是公司的五月份,就在匆忙奔趕絕不回頭中結束了,隨之而來的是聲勢浩大的六月。連續的陰雨天在某個大清早突然被晴空萬里所取代,宣告夏天徹底降臨。一直以來,星城幾乎是沒有春天和秋天的,而我早已經從抱怨變爲習慣。還能有什麼不習慣呢?算一算,我來星城都有五年了。
深切地意識到這點,是在六一兒童節的上午。芳姐自從上次與我那一番交心的傾談後,彼此關係拉近不少。她不再擺出長輩架子,她變得更像一個體貼知心且不會多問的大姐姐,總是無微不至地關心我這個鬱鬱寡歡的弟弟,一有什麼折騰的事都愛叫上我,就怕我一個人待着胡思亂想。
我坐在遊樂園的白色長木椅上,左手拿着一個灰太狼的氫氣球,右手拿着一串在驕陽下漸漸走形的棉花糖。這些都是蘇姐的兒子貝貝逛公園時沿途繳獲的戰利品,這會他正在媽媽的監護下玩海盜船,稚嫩的尖叫聲飄散在風中,隱約能吹到我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