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8/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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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解放路那一帶開了家潮州菜館還不錯,咱們一起去喫吧。別喫這個了,垃圾食品沒營養。”我看似漫不經心的話裏透着別有用心的暗示。爸微微喫驚地抬頭看了我一眼,再次低下頭,我感覺他眼裏的什麼東西被點燃了。
“也好,上次小劉還喊我去嘗呢,當時有事沒去成。”小劉是媽的一個麻友,她聲音有些澀,似乎是緊張造成的。
“那走吧。”我率先起身,彷彿自己纔是領頭的家長,而他們是兩個剛吵完架不知如何重歸於好的熊孩子,唯唯諾諾地跟在後面。
爸,你一定不知道,其實我並沒原諒你,我想可能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了吧。可該死的是,我又比誰都清楚,你其實就是個軟弱又清高,外表冷漠嚴峻內心多愁善感的好人。所以,我決定讓你以爲我原諒了你,讓媽以爲我原諒了這個家。因爲只有這樣,你們或許才能好受點,而我希望你們能好受點。因爲我在外漂泊了這麼多年才終於搞明白一件事——無論如何,我最愛的人裏始終有你們,我會一直這麼愛你們,在我這該死的停止了擺動的生命徹底終結前。
四
參加完陳曦葬禮的三天後,傅林森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準確說,是在大家眼中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他主動提出陪我一起回趟老家,我同意了,因爲當時我低估了自己,我以爲我還沒準備好,我還沒勇氣單獨面對那個破碎的家。
葬禮結束後的第二天傍晚,我們坐上最後一班長途大巴,從南水鎮趕回星城。三個小時的高速公路上,車子搖晃得像個嬰兒牀。傅林森第一次在我眼前熟睡了,他臉上再看不到那種時刻都保持着的優雅,他終於也跟正常人一樣,臉部肌肉因爲疲倦而微微鬆弛,到後來,他的頭索性靠在了我肩上。
沒多久,他被一次顛簸驚醒了。他朝我露出了睡眼惺忪的笑,很突然地,他輕描淡寫地告訴我:“衛尋,我要走了。”
“去哪?”我努力以他那種淡漠口吻回應。
他想了想,“可能先去新疆和田那邊看看。那邊本來就落後,最近又發生了地震,但國內關注得不多。網上有人說那邊缺老師,我想去當支教。”他笑笑,像是在心虛地跟我保證什麼,“好歹我可是讀了五年高中,教小朋友應該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