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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瞪着眼,似乎是想讓在眶裏打轉的眼淚不要淌出來,“那個警察……簡風,他是你爸,我知道、我都知道。他們可能以爲身份一點都沒有泄露,可那天在我放學回家的時候他在我家毒癮犯了,我親眼看見他買的動車票了,他叫簡風,他叫簡風,原來他不叫陳浩。後來在法院外面我見過你一面,你和我哥打架的時候旁邊的人過來拉你,叫你簡灼,我就知道你和簡風一定有關係。你們抓的都是什麼……我爸只是在那人手下打工,打工而已啊。你們找不到證據,抓不了他,就讓我爸來替罪?”
女孩頓了半晌,突然變得平靜:“我媽前天出殯。沒錢治病,錢呢?錢都被你們沒收全了。我哥除了賭什麼也不會,所以我做很多工作,可錢還是不夠,我去哪裏找啊……她走的前幾天對我說‘我們不治病了,你留着錢回去讀書’,那個瞬間我就在想,爲什麼我們的生活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
“爲什麼?”女孩抬眼重新望向簡灼,又問了一遍。
簡灼垂眼看着她,一時間竟然講不出什麼話,從傷口裏溢出的血液凝成一塊,把兩層薄薄的短袖袖領黏在一起。
“把我們害成這樣你們卻還過得這麼好,憑什麼!”女孩又瘋狂掙扎起來,不停地打簡灼,雖然只是一些無意義的攻擊,不知道爲什麼,簡灼卻並沒有還手,而她很快也就停止了動作,癱倒在地上,用一隻手臂掩住臉,像是一下崩潰似的突然嚎啕出聲,悲拗的情緒溢得哪裏都是,混着模糊的回聲一陣陣盪開。
醫生對他說CT上顯示沒有什麼問題,而他自己也只是覺得頭暈和有點想吐,大概這就是還沒到達臨界值的腦震盪,簡灼想。他捏着報告坐在檢驗區的座椅上,黑白膠片映在漆黑的瞳仁,可他腦子裏還滿是女孩無助的眼淚。
操,怎麼還讓他遇上這種事了。
其實他也覺得自己這種人實在是很搞笑,明明無論站在哪一件事情的角度上他都該被徹底劃歸於受害者這個階梯裏,可他最後還是讓女孩走了,哪怕女孩到離開以前還在用隨手拾起的利器對他講出一句爛俗透頂的“你一定會爲今天的決定後悔的”。
分明他比誰都有資格講出“憑什麼”三個字。他也可以掐着女孩的脖子說,就因爲你們做那些爛勾當讓簡風連命都丟了,毀了一個本該圓滿的家庭。
他簡灼也不是什麼善良角色,只是覺得人的形象從來都不是單一的某一面,就像那女孩的父親一定不是一個好人,可這並不影響他成爲一個好父親,他沒有必要把自己的視野強行安置在他人身上,他再動手不就和那個女生是一種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