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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哪裏?要做什麼?沒有人提起這些事,周恕琛甚至沒有再開口講話,只是握住簡灼的手踩着樹影走,就像從這一枚桂花成了起始線,往前蜿蜒而去就徹底成了一號公路。
小橋旁邊有大爺用蘸着水的毛筆在路燈下的那一塊地磚上練字寫詩,簡灼停下腳步站在邊上看,下意識在嘴裏輕輕念着大爺寫下的字,只是他不怎麼熟悉行書的筆畫,也不記得自己學過這樣一首詩,於是把“四海風雲徒詭譎”念成了“徒詭清”。大爺聽見停住筆直笑,開玩笑說小夥子是不是不認識字。
周恕琛也覺得着急紅臉的小孩可愛,也笑起來。
簡灼抬眼望着周恕琛,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他抿着脣像是赧然似的推着周恕琛走,在躍過小橋的最後一步,簡灼突然像是泄力似的向前栽抵住周恕琛直直的脊骨,他又伸手去捉周恕琛的衣服下襬,低聲說了一句“你肯定覺得我沒文化哈哈哈”。
周恕琛回頭看他,簡灼微微偏着頭,微長的劉海掃在眼瞼上讓人有些瞧不清他的眼神。哪怕簡灼用的平常那一種實打實的玩笑話語氣,可週恕琛卻莫名覺得他似乎並不是在像往常一樣打趣自己。
這是周恕琛第一次切實感受到簡灼性格上的一些微小變化,他望着簡灼的眼睛,卻絲毫不明白此時此刻真正在困擾着簡灼的東西究竟是什麼,這讓他感到萬分難過。他用溫涼的手掌扶住簡灼嶙峋的下頜角,喉結上上下下搖動了好一會才真正開口:“沒有,也不可能。我會欣賞你,會崇拜你,也會喜歡你。如果你能堅持你真正想做的,我也能夠堅持始終愛你。”
“爲什麼要用‘如果’啊……”簡灼有點崩潰地澀聲開口,又在觸及到周恕琛眼底的那份珍重時突然掉了眼淚,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總在面對周恕琛的時候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他伸手胡亂地在臉上擦拭,又慌忙背過身去。
有冰涼的水點落在他的臉上,簡灼反應了好一會才意識到那也許並不是他的眼淚,他茫然地輕輕揚起頭——事實上,由於傷口的存在,他能活動的角度並不大,才瞧見好多尖銳的雨柱斜斜地就朝他砸來,就好像戰亂年代從城牆上飛射而下的箭雨。
周恕琛伸手拉他,把他帶到拱門和咖啡店檐角圍成的供人躲避的狹小一隅裏,手輕輕搭在他一側的臉龐邊,柔緩地摩挲着,問,“爲什麼難過?”
簡灼有些固執地盯着這驟來的秋雨,隨口說:“因爲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