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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灼倒在椅背上在一片黑暗裏睜眼去瞧翻着瑩潤藍光的屏幕,模糊間算了算文安留給他的時間,哪怕到了這樣的處境,他還是會下意識分心去想,如果他沒能順利完成任務,文安臉上會流露出怎樣的焦躁神情。
大概是覺得疲憊,又或者是病因,他難得睡了很長一覺,直到午後才又被冷醒。醒來的時候周恕琛並不在,大概是回成都了,畢竟有工作要做。冷熱無休止交替的身體,像內裏住上了兩個互相拉扯的怪物,簡灼懵着一顆頭走到社區醫院裏去,感官變得遲鈍,能夠想起來的只是那個值班的中年女醫生問他願不願意輸液,在得到他的連忙拒絕後好像還對他說了些什麼三十九度以上再喫什麼藥,更細節的囑咐簡灼記不太清,只是提着透明的袋子回到了酒店。
創作和他的身體一樣變得愈發舉步維艱,簡灼每每落筆寫下兩句就會神經反射似的停下來。在湊成流暢的段落以前,他就要把一切悉數推掉重來,彷彿無時無刻都在被提醒,都在被要求謹記,原來他就是外網上貼着的那個“代表中國輸出的最新說唱力量”,原來他就是熱搜上掛着的那個“千禧年後閃耀的說唱新星”,無論如何都必須得要對得起這些燃着火焰的稱呼,必須得要寫出配得上這些標籤的東西纔行,直到那些自我懷疑深入膏肓。
事實上,在文娛方面,到現在爲止能夠真正成爲中國的文化輸出的大概就只有武術一項而已,而sound W**E卻不認命地給他們廠牌的所有人暗自下達“輸出到世界”這個任務,雖然大多數歌手其實都能夠完成的很好,公司的營銷似乎能把這一切變成一個水到渠成的過程,可那之中並不包括“眼光閉塞”的簡灼,也不代表他就能夠願意選擇蟄伏等待一個更自由的明天。
正在動筆的不是真正想寫的東西,真正想寫的東西里又有太多方面不能提及,以前的歌曲裏有一些直來直往的部分也被強制下了架。簡灼坐在曦光初綻的窗邊,開始想,是不是他做出的這個決定已經對不起了他的音樂?
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身體讓他休息,大腦卻不讓,躺在牀上,思緒卻是亂而繁雜的,一遍遍地重複清醒狀態裏的夢魘。簡灼躺在牀上燃起一支菸,他仰着吸納煙氣,卻被嗆得咳出眼淚,菸灰在他指尖不安地躍動,灼燙的感覺燒得哪裏都是,但他最後還是徹底把這一支菸抽完了,把菸頭摁在寫着歌詞的廢紙上,焦色蔓延而出。
幾個月的時間讓簡灼開始花費更多的時間去思考,而常常都是無果的,迷茫和困惑也只會隨之翻倍。
沿着這一條既定的軌道走,盡頭會有什麼?聽起來是個十分美好的話題,可簡灼卻只能想到歐升那種對待一切都漫不經心的神情。
像模像樣的東西他做好了許多份,東扯西湊撞出了幾首所謂的情歌,全部壘在牀頭櫃上,簡灼卻絲毫不想把這些東西交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