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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留在這兒,反正他也跑不了。”奪洛起身,束緊戰甲,朝翟朱投來譏諷的一笑。
外頭的人聲開始漸漸散去,左菩敦人跟隨着他們的汗王離開了營帳,消失在亂兵中。
翟朱掙扎着坐起來,不去看身下那些猙獰的死人,也竭力不去想自己剛纔坐到的嘎嘎作響的東西究竟是人身的哪一部分。他想往前跳,被繃帶纏緊的兩腳卻不聽使喚,帶着身體重重摔倒在地。他乾脆就那樣橫着往前滾,蓄上好一會兒的力,才能讓身體翻過一面,折騰了許久才挪到火塘邊。翟朱艱難地直起上身,猶豫了一下,側對着火塘又倒下去。頭髮立刻燒着了,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他還是咬着牙,努力把捆綁在身側的左手按到火焰上。皮膚嗞嗞作響,灼痛難忍,汗和眼淚啪啪地打在紅熱的炭灰裏,幸好嘴裏還填着東西,纔不致叫喊出聲。繃帶終於斷了,他精疲力竭地向一側滾開,幾乎昏厥過去。過了許久他才找回力氣,掙開起泡蛻皮的左手,扯出嘴裏的繃帶,一點點將右手和雙腳也解放出來。
顧不得敷手上的燒傷,他顛躓地衝出門幃,拽住眼前經過的第一個人。
“左……左菩敦人來了。”他粗喘着說。
戰士莫明其妙地看着他:“當然來了,那不就是?”他指了指東南。那兒是環抱冬場盆地的山壁隘口,無數飛躥橫流的明亮紅點撕裂黑暗,彷彿是這座沉寂已久的火山正要重新開始噴發。
“不,他們已經進來了。就在冬場裏頭!”翟朱幾乎是哭喊出來的。
話音未落,營盤東角已騰起了第一股野火,火頭異常高聳明亮,如同燃燒的巨大槍桿刺入夜空。
冽風轉疾,漫天緩緩飄降的白燼被驟然掠起,像無數驚飛的蠓蟲,模糊了視線。
雪,終究是下來了。帳篷搭得倉促,中心隨手壘起一圈石頭,堆上炭柴,就算是火塘了。白石環山內本來有沸泉彙集成溪,地氣溫熱,只是這帳篷臨近環山出口,離硝河又有一兩裏地,還是得仰仗火塘取暖。地上堆了乾草,傷兵們就歪歪倒倒地蜷在穗葉裏睡了,也有人靠着帳壁,用鐵盔遮了臉,不管自己滿肩的血,輕輕打着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