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2/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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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不歸我管。”苗徹道。
“習慣了,不跟您說一聲,心裏沒底。”
“做不成我女婿還這樣?”
“就算您是我仇人,也一樣。”
陶無忌與苗曉慧分手後,苗徹與他還是頭一回見面。苗徹猜想日後再見這青年,必然是公事公辦,一筆帶過。女兒都移情別戀了,撇開這層,兩人便什麼也不是。他自是不必再小心奉承這討嫌的老傢伙,任勞任怨,挺打不還手。不往家裏扔磚頭就算客氣的了——滿腦子盡是“可惜”兩字,又無從說起。一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短得倏忽一記,什麼都留不住;長得又似是能看到一生。想起那個凌晨,兩人擠在分行廁所旁的浴室洗澡的情形,竟是始終不能忘懷。好好的《海闊天空》,被自己的破鑼嗓子唱來,一天世界一塌糊塗。男人到底是要豪氣來撐的,氣幹雲天,否則算什麼男人?生活愈是雞零狗碎,愈要有那股勁,胸口一團火燒得旺旺的,活出些意思來。這些話苗徹藏在心底,找不到人說,便越發地牽記這小子。私底下問女兒,爲什麼分手。苗曉慧說,不知道,突然就沒感覺了。他道,談戀愛才兩三年就沒感覺,將來結婚還要一輩子呢,沒感覺怎麼辦?苗曉慧道:“結婚不一樣的,再說你和媽不是也離婚了?”他說:“我和你媽是性格不合。”苗曉慧道:“分手都有理由,不是當事人不會明白的。”苗徹想這話也對,不論異性還是同性,相處之道終是最大的學問。別說一兩句話,便是長篇大論也很難說盡。他與瑪麗,何嘗不是一團亂麻?到這一步,早忘了當初孰是孰非了。都說歲月不留情,其實也留情,經年累月,那些亂七八糟的,竟都忘了,留下的全是朦朦朧朧的好意。苗徹這樣想,倒並非爲女兒開脫,主要是有些感慨,說不出的滋味。回想幾個老同學,蘇見仁、薛致遠、趙輝,也真正是說不清的。是非對錯,像暈開的水彩,邊界模糊難辨。想一圈,一聲嘆息。苗徹對陶無忌說掏心窩的話:
“我常常在想,不管怎樣,我比他們幸運。一是活得好好的;二是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自己想做的。不被人逼,也不逼人。”
“希望這次不落空。”陶無忌道。
苗徹不語,半晌,嘆口氣:“——去吧。”
趙輝開會時收到苗徹的短信:“晚上有時間嗎?”心頭一震,抬頭,瞥見苗徹在圓桌對面托腮看手機。沉吟片刻,回過去:“我讓司機先走。坐你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