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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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開車。自己叫出租車。”
苗徹把飯店地址發給趙輝。下班後,他先過去。坐了一會兒,趙輝也到了。點菜。苗徹拿出一瓶茅臺:“我自己買的,沒杭州老王那瓶好。他的是年份酒,我的是大衆版。”趙輝知道這是罵人,脫掉外套坐下:“酒你的,飯我請。”苗徹把酒打開,兩人杯子裏都倒上。“雖然沒你有錢,但一頓飯還請得起。”菜單遞給趙輝,“你點。”
本邦菜館,改良得更爲精緻。道地的味道不變,更多了些舶來的趣意,融合得不錯。環境也優雅。人均五百以上的餐廳,苗徹在點評網上查了一圈,特地挑了這家。以往兩人喫飯,都是平價的小館子,今天是有些鄭重了。悲壯的意味在那刻便存下了。面對面喫飯喝酒,以後怕是再也不能了。場景一旦被定格,像照片那樣,便只剩下回憶了。苗徹心裏難受至極,許多話呼之欲出,又不知該怎麼說。那瞬竟有些任性,想,又怎麼了?別說不信他殺人,就算真殺了,又怎樣?便是喪盡天良壞事做盡,負了天下人又怎麼了?趙輝依然是他的朋友、他的知己,二三十年無話不說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親得不能再親。誰若是背後罵他,自己一記大頭耳光掄過去,換了你試試,看能不能做得比他更好些!天底下也只有一個趙輝,才能做到這種地步。風涼話誰不會說?仁義道德誰不會搬幾句?不輪到自己頭上,說再多也就是一個字:屁!兩個字:放屁!!三個字:放臭屁!!!——苗徹一仰脖子,將酒喝乾,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腦子搭錯了,請你喝酒——”低下頭,佯裝去整理衣角。鼻角抽動,他索性拿紙巾狠狠地擤了一記,腦漿擤出來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秋天乾燥,老鼻炎又發作了。”他連着擤了幾記,鼻尖紅得像被人打過一拳。越擤越多,止也止不住,連帶着眼圈也紅了。眼淚鼻涕一團。他胡亂擦拭,做出很爽的樣子,叫服務員:“紙巾還有嗎?”
趙輝朝他看了一會兒,緩緩舉杯,也把酒乾了:“喝酒沒什麼,不是朋友也能喝。”
“肯定不是朋友。”苗徹又將酒一飲而盡,說得斬釘截鐵。
飯店在新天地旁邊。兩人喫完出來,苗徹忽然提議在附近走走:“喫得太多,不消化。”兩人便沿着黃陂南路到自忠路,再是馬當路,最後繞回淮海路。手插口袋,各自默默走着。一圈繞完,苗徹說,再繞一圈。趙輝同意了。最後一共繞了五圈,花了近兩個小時。誰也不說停,腳後跟似裝了彈簧,也不吭聲,一路往前。談戀愛時纔有的勁頭。好不容易剎了車,到底有些晚了。兩人原地停頓了幾秒。苗徹問他:“怎麼回去?”趙輝說:“坐地鐵。”苗徹嗯了一聲:“我也是。你10號線直接到,我再換2號線。”
“不是一個方向。”趙輝道。
“誰跟你一個方向?”苗徹忽覺得這話有些別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