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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機敏善辯倒是讓尉東霆有點意外,只好道:“無主的魚也不能隨便捕。”雲翡不服氣地說:“佛說衆生平等,河塘裏的魚和放生池中的魚都是魚,爲何野外的魚可以被人捕撈食用,放生池的魚就不可?”“姑娘難道不知諸餘罪中,殺業最重,諸功德中,放生第一?”雲翡揚起臉道:“摩柯薩青可以捨身飼虎,這些魚又爲何不能捨身飼人?若能因此而脫了畜生道,豈不是功德一件?這世上強者爲尊,有句話叫人爲刀俎,我爲魚肉,說明魚就是要被人喫的。”尉東霆沒想到這小丫頭倒還真是伶牙俐齒,巧言善辯。瞪着一雙亮晶晶大眼睛,倔強不屈的樣子,真是有趣的很。他一時起了捉弄之意,突然伸手將她的腰攬住,似笑非笑地問:“強者爲尊,眼下我是強者,是不是就可以對你這個弱者任意胡爲?”他說不過她,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素來是他最拿手的強項。雲翡猝不及防被他摟住,又羞又驚,當即揚起手中的簸箕毫不客氣地便往他頭上打過去。尉東霆抬手一揮,那個破簸箕咕咕嚕嚕滾到了老遠,袖手旁觀,不打算救她。雲翡一擊不中,舉手便要去撓他的臉,尉東霆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身子往下一俯。眼看他俊美的眉目壓下來,彷彿是要來親她,雲翡嚇得花容失色,心跳都快要停住。尉東霆本就是逗弄嚇唬她而已,突然四目相對,不由怔了一下。她仰臉朝上,靠在他手臂上,晶亮明瑩的眼睛,靈氣逼人。菩提樹的枝葉綠的彷彿都要滴翠,光影中的那抹綠,好似印到她的眼眸一般,竟有一種瀲灩流光墨色浮綠的清豔。他依稀覺得自己要被一潭碧波吸附進去。他眉梢上掛着一顆簸箕甩上去的水滴,此時,不偏不倚墜落在她的臉蛋上。極度緊張之下,她竟然被這一顆小小的水滴驚的眨了一下眼,他這才從她的眸光中醒過來,連忙放開她。“如今你可知道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弱者被強者任意欺凌的滋味了?”他脣角含笑望着她,雙目無比犀利明銳,彷彿能直透人心,帶着一股奪人心魄的清絕霸道。“哼,說不過我便動手,堂堂男子漢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雲翡臉蛋氣得緋紅如霞,扔下一句話掉頭就跑。識時務者爲俊傑,她纔不會繼續和他硬拼。她提着裙子跑的飛快,生怕他追上來。嫣紅色的裙裾被風吹起來,像是一朵飛舞的石榴花,半壁碧青山色,彷彿被這一道豔色點亮。尉東霆看着她的身影,忍不住脣邊浮起一抹輕笑:弱女子?野丫頭還差不多吧。雲翡一路狂奔跑回後院的禪房,心跳的亂七八糟,對尉東霆的那美好的第一印象全沒了。什麼“蕭蕭肅肅爽朗清舉”,外表全是騙人的。唉,還是銀子最可愛,銀票就是銀票,元寶就是元寶。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rea的火箭炮,太破費了。給個留言,我就很燦爛。_☆、新歡舊愛阿琮的病到了第二日有加重的趨勢,開始發起燒來。雲翡正要帶他回家去請大夫,剛好,雲定權派了人來接蘇青梅回去。雲翡一看是管家雲七,心裏便涼了半截,爹到底還是不肯親自來接。她壓着一肚子失望氣惱,摟着蘇青梅的胳臂,笑盈盈道:“娘,你看爹心裏還是念着你的,專門派了人來接你回去。”蘇青梅眼眶一紅,哽咽道:“阿翡,你帶着弟弟回去。我留在這兒。”以往回孃家,那一次不是雲定權親自去接,如今時隔一月不聞不問,勉強只打發了管家來,可見心裏已經不在意她。君若無情我便休,蘇青梅自幼嬌慣,也是自尊心很強的人。雲翡暗道不妙,娘若是再僵下去可就越來越難收場了。變了心的爹難道還指望他回心轉意醍醐灌頂?男人可以不要,但是家不能丟掉,那裏面都是孃的心血,外公的錢財。別人殺上門來,不戰而退,主動讓位,這算什麼?“娘,即便爹變了心,你還有我和阿琮。你難道要在寺院裏住一輩子?”蘇青梅淚流滿面:“回去做什麼,看他們卿卿我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雲翡聽見這種沒骨氣沒志氣沒勇氣自暴自棄的話,忍不住把心裏憋了許多天的話,倒了出來:“你死了,林清荷不知道多高興,她白白撿了個州牧夫人做,我和阿琮成了沒孃的孩子,從此要看她的臉色過日子。等她的兒子長大了,還會繼承原本屬於外公的家產,阿琮或許被趕出去。”輕飄飄的幾句話,字字如刀,插、進蘇青梅的心裏。一想到這些年,她將孃家的錢貼了個乾乾淨淨,卻落得個如此下場,又忍不住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