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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仨來了,聽小初說你今天去市委辦找趙增了?”“暑假裏,我想到市委辦實習。”林泉將新區開發計劃以及今天在市委的見聞經歷毫無保留在告訴給陳然。“哦,”陳然臉露出凝重的神情,過了許久,想透其中的關節,笑了起來,“小仨,你怎麼看這事?”“耿一民想通新區開發穩定靜海的局勢,開拓政績,希望姥爺能發揮一些影響力。”“耿一民雖然在省裏有人,但畢竟是外來戶,十年來,一直沒有真正的進入靜海的權力核心,就算他有心想做一番事業,也缺乏地方上的支持。耿一民想進步到省裏去,新區開發計劃,雖然倉促了些,也是他現在惟一能走出的大棋、險棋。我只剩下一把老骨頭,在靜海還有什麼影響力?耿一民是想知道市委市府裏有多少人會真正的支持新區開發,可是七年的時間,變化是很大的,七年前有益的事情,拖到七年後再做,就不一定有益了,許多人的看法也在悄然的發生變化。”“嗯,耿一民似乎也很猶豫,我從趙增哥手裏看過計劃書,雖然不完整,還是可以看出耿一民有心以大學城開發作爲一切的開端,大學城的批覆手續在姥爺手裏已經走完程序,只差資金沒有到位,耿一民如果能搞到大量的資金,建造大學城不成問題。”陳然搖了搖頭,不過對林泉的判斷也沒不滿的地方,他畢竟還只是二十二歲的青年,能靜下心來考慮這些問題,已經很不容易,何況林泉比絕大多數的同齡人考慮問題要周全細緻深刻得多。“大學城計劃擱置了七年,重新啓動,一不符合創新的政治要求,第二會讓周平、楊雲殘留在體系裏的心腹惶惶不安,資金又是最重要的問題,就算有教育部的批文,但是還有一些程序必須重新走一遍,一切準備妥當,但是沒有地方支持的耿一民如何貸來數十億的資金?大學城計劃恰恰是一切開始點,以後就可以以大學城爲輻射點全面啓動新區的開發。”陳然往四周看了一看,說道,“不用幾年,這裏就面目全非了,如果新區開發計劃能夠成功推行,你有什麼想法?”“如果能夠順利推行的話,耿一民的地位就穩固下來,對靜海也是一件好事,靜海的發展這些年來滯後了。”“就這些?小仨不應該只看到這一些。沒有產業財政稅收的支持,耿一民一上任就大規模開動新區城市建設,對靜海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但是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新區開發計劃將是一場盛宴,一場官員與商人蔘與,聯合起來掠奪平民的盛宴。”林泉沉默不語,這句話他在回靜海的火車上聽過一次,這時腦海裏那名中年人的面孔已經有些模糊。“小仨看到了,所以迫不及待的要擠進這個圈子去,盛宴的開宴是不等人的,你雖然還沒畢業,我也不反對你現在就參與進去。陳家總得有一個人站起來重振頹勢,你的那些叔叔伯伯,都不抵用的。談談你的想法,你準備做什麼,我老了,有些事情還可以幫你主意主意。”林泉將耿一民上任之後心裏的計劃與想法全盤托出,陳然想了一會兒,說道:“銀行正在改制,有些空子可以鑽,就算耿一民、趙增不願意出面,也有辦法可想。但是經濟過熱,上面收緊銀根時,你能確保將漏洞都填好?國家宏觀調控是有周期的,也就三四年的時間。我老了,腦子不夠用,細賬算不來,但是聰明的人首先是謹慎的人,不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的人。哦……二爺爺的大女婿好像在建行工作,他的人脈還可以,你可以找找他。”林泉抿着嘴,臉上露出厭惡:“辦法會有的,他們就算了。”“也是,也是,他們那副嘴臉我看了也討厭,你跟我進來,我有東西要給你看。”林泉不知道姥爺還有什麼東西是他沒見過的,好奇的跟他從迴廊進了廂房,老式的木地板,踩上去吱吱作響,原來紙窗現在都換成彩玻璃,光線有些偏暗。陳然從箱子裏掏出一疊文書,遞到林泉的手裏:“耿一民上臺,我就想到他會推行新區計劃,陳家能抓住這個機會的也只有你了,我退下來,沒什麼東西留下來,就這棟老宅子還是我的,我上個月讓人將它轉到你的名下,這是地契房證,你拿去。”“這,要是讓大伯父他們知道,家裏一定吵翻天……”“現在瞞着他們,等你不再在乎這棟宅子了,再將產權轉過來就是,你現在什麼都沒有,銀行的門也不容易撬開啊。再說了,新區開發,這裏就會給徵用掉,能不能保住這棟宅子,也只有你能做到。這宅子落在他們手裏,他們就會想着將宅子換成錢瓜分了事。”陳然不容拒絕的將房產地契塞到林泉手裏,這棟宅子,如果給市府作爲建設用地徵用掉,補償不會高過五十萬,就是再多一倍的價錢,也抵不過陳然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的感情。林泉囁嚅了幾聲,說不出什麼,將地契捏在手裏。林小初與陳晨光在門外溜狗,唧唧喳喳不停的說話。陳然抽出一張白紙寫下一列名字,曾幾何時,這些人是這棟宅子的座上常客。陳然將名單交到林泉手裏,長嘆了一聲:“這些人當年跟我的關係深,就算投靠周平、楊雲,也遭到猜忌、排擠,我退下的時間太久了,在位時跟耿一民也沒什麼衝突,耿一民用他們應該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從抽屜裏取出一隻紅木匣子,裏面用絲綢包着一枚印璽,遞到林泉手裏,“我在任時,耿一民跟我也沒什麼交情,我六十歲時,這枚印璽是他送到賀禮,你替我還給他,加上這份名單,算是我回給他的賀禮。”林泉將印璽拿在手裏把玩,似玉非玉,頂端縷刻半身獅獸,缺了一角,有些鏽跡,看不出什麼材質,印璽上六個篆書,林泉也不認識。又將名單細看了一遍,有些名字並不陌生,近幾年才漸漸沉寂下去的。“姥爺,要不要先跟他們招呼一聲?”“耿一民若覺得必要,會有所表示的。我們底下做什麼動作,反而會引起耿一民的猜忌,再說了,宦海之中,不要奢求別人能知恩圖報。我半截入土,就算他們明白這份人情是我送給他們的,他們還會理會我這個老頭子?等耿一民認可之後,你不妨跟他們多走動走動,他們都是靜海中層幹部的精英,對你的事情會有幫助。”林泉到西廂房給趙增掛了個電話,趙增知道他來見陳然,正在市委等他的電話,好給耿一民回話。林泉提到印璽的事情,這時去市委落在有心人的眼裏會惹來不必要的猜測,林泉希望晚上到耿一民家裏的拜訪,他心裏也有藉此機會進一步跟耿一民加深關係的願望。聽見電話那頭小聲議論,林泉猜測耿一民就在趙增的旁邊,可能趙增接電話的時候就在耿一民的辦公室裏。林泉心裏想:“手機也真方便,不必在哪個地方死等電話。”耿一民晚上還要參加一個酒會,晚飯時間沒有空,林泉代表陳然造訪,耿一民也不能太馬虎。印璽還在其次,那只是代表陳然的姿態;耿一民心焦那份名單,心焦如果將新區開發計劃拿到市委擴大會議上討論,能不能順利的通過,便讓趙增跟林泉約定九點之後會派車去接他。林泉想着晚上要跟郭保林、禹強一起喫飯,告訴趙增讓小車到秀水閣去接他。趙增聽了“秀水閣”的名字,遲疑了一會兒,纔想起郭德全來,語氣裏也沒什麼表示,只說到時候讓小車去秀水閣接他。林泉掛上電話,將秀水閣的事情跟姥爺提了提。陳然笑道:“耿一民扶正,靜海的波浪就大起來了,上到市委、各縣區重新洗牌,下到酒樓餐館從中牟利。郭德全看到你家跟趙增的關係,就有這麼大的決心與野心,也算是有趣的人。辦法還是有的,首先要讓秀水閣成爲一個話題,至少讓市委的人都知道了,這時再有別人提一提,順水推舟的人情,趙增也是會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