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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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慶楓點頭:“算了,別管他了。他倔起來,沒有辦法。”劉慶楓累了一天,爬上開着電熱毯的大牀,很快就睡過去了。溫蘅在小牀上倒不怎麼睡得着,過了一會兒,她爬了起來,去找南崢。發現南崢盤腿坐在玉皇殿的蒲團上,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位上了年紀的道長坐在另一邊,正在和他說話。道長說:“打坐可養生延壽,還可開慧增智。學道,就是要從收心安坐開始,打坐就是一種基本功。”溫蘅看南崢一動不動聽着道長說話,她就也去坐在了南崢旁邊的蒲團上,聽道長講課。道長看一下子有了兩個學生,就滔滔不絕起來,從《道德經》講到《黃庭經》,然後講到《太平經》,說:“求道之法,靜爲基先,心神已明,與道爲一。以空洞無涯爲元竅,以知而不守爲法則,以一念不起爲功夫。”南崢點點頭,說:“就是要不想任何事對吧。”道長頷首:“對,就是要坐忘。”南崢說:“那就容易睡着了。”道長笑了笑,看向溫蘅,溫蘅趕緊跟着道長的打坐姿勢調整了自己的姿勢,於是道長開始講打坐時候的注意事項,諸如要頭平身直,要雙目微閉氣沉丹田,全身放鬆,如何內觀,如何運氣。好在南崢作爲藝人就有專門的老師教形體和功夫,溫蘅平時也有去練瑜伽,至少在控制自己的身體上是比平常人更精準的,所以很快就跟着老道長進入了狀態。溫蘅凌晨去上了次衛生間,發現老道長已經不在了,但南崢還在打坐,不知道是真打坐,還是坐着就睡着了,她也不叫他,自己又去他旁邊不遠坐着繼續打坐。說是打坐,溫蘅覺得自己基本上是以坐着的姿勢半睡着了,等她之後又醒了兩次,天已經在漸亮了,她看向南崢,發現南崢幾乎是趴在地上睡着了,根本就是解放了手腳,以一種高難度的姿勢委地而睡。她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南崢一下子就驚醒了,抬起頭來看向她,怔了好一會兒,他才真的清醒了,打着呵欠揉了揉眼睛,又就着一點光線看了看手錶,說:“已經五點多了呀。”隨即又揉了揉腿,盤腿坐着想繼續睡。溫蘅站在旁邊盯着他,突然覺得他這個樣子還挺可愛的,像只大貓似的。溫蘅說:“天在亮了,要不,我們去看看外面的雲海吧。說不定還能看到日出。”南崢想了想,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一邊攏頭髮一邊說:“不洗漱一下了再去嗎?”溫蘅:“還是先去看吧,不然回去房間,會把楓姐吵醒了。”南崢一想也對,就跟着她一起出了門。這時候天邊已經有了魚肚白,遠處的山巒在輕薄的晨霧裏安詳地延伸着,就像是墨汁輕染的水墨畫。晨風清涼,南崢打了個噴嚏,說:“看了這個風景,就覺得水墨山水是寫實作品。”溫蘅很贊同地點頭,說:“又去一次老君閣怎麼樣?”雖然昨晚才摔過跤,但兩人都再次對爬上老君閣感了興趣。兩人再次爬上老君閣,東邊天空已經染上了紅色,太陽即將升起,大地靜謐,山巒綿延青翠,雲霧在山間飄蕩,人間凡塵離得很遠。溫蘅在昨晚站立過的欄杆邊伸展雙臂,迎風閉目,南崢愣了一下,雖然那是自己的身體,那一刻,他居然想到了《泰坦尼克號》上經典的一幕,不過他馬上把這種想法壓了下去,自己在老君閣山頂的小片地方逛來逛去,直到溫蘅叫他下山。再次走到兩人昨晚摔跤的地方,這時候早看不出什麼痕跡了,但溫蘅向南崢伸了手,“我拽你一把吧,以免又摔了。”南崢想拒絕,但溫蘅的手已經伸了過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他只好由着她把自己扶了下去。等兩人回到上清宮,劉慶楓已經起牀了,看到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他們住的院子,就說:“你們倆昨晚都沒有在房間裏睡呀?”南崢說:“我們在殿裏打坐。”劉慶楓:“……”溫蘅則道:“和睡覺沒什麼差別。”南崢:“除了腿有些麻。”劉慶楓看兩人對視着在笑,這麼一晚,兩人關係好像是好了很多,她就沒再計較兩人作了。兩人去洗漱後就去喫了早餐,早餐只有很簡單的米飯和醃菜,不過走了那麼多路,再簡單的飯菜都能喫兩碗,也沒條件去挑剔。兩人喫完早飯洗了碗,劉慶楓就過來叫了他們:“你們快點,李仙師回來了,說可以見我們。”南崢驚訝:“這麼早?”溫蘅也很驚訝,心想他是一大早從成都飛回來的嗎。等被小道士帶着去見了那位李仙師,兩人就更驚訝了。李仙師坐在他房間裏的蒲團上,劉慶楓上前行了禮,爲了來這個道觀裏,三人之前還專門學了一下道教的行禮方式。南崢和溫蘅隨着她也趕緊上前行了禮,南崢到這時候,是一點偶像包袱也沒有了,心誠得很。李仙師說:“我昨晚回來了,在玉皇殿遇到了兩位居士,倒是有緣。”這位他們千里迢迢來拜訪的李仙師,就是昨晚在玉皇殿指點他們打坐的人。劉慶楓看了看身邊的兩個人,在李仙師請他們坐後,她就對李仙師說了一大通表達謝意的話,劉慶楓奉承人很有一套,不過李仙師一直神色平靜,待她說完之後,他才說:“你是想問這兩位小居士的事吧。”劉慶楓說:“是。還請仙師指點。”劉慶楓沒有講南崢和溫蘅交換了身體的事,但卻求指點,是想看看李仙師是不是真的有慧眼。南崢和溫蘅也一臉期盼地看着李仙師,李仙師去拿了三枚漢五銖來,沒有多說,就開始起卦。三人都緊張起來,提着氣盤腿坐在那裏,看着李仙師起卦。李仙師說:“這個卦,乾之天火同人。是吉卦。”三人頓時就精神振奮了,繼續盯着李仙師。李仙師推斷着卦象,說了一堆幾人聽不太懂的卦辭,三人都做恭敬狀,其實心裏都很茫然。劉慶楓只好說:“還請仙師明示。”李仙師說:“兩人以和爲貴,便能度過此時艱難。兩人的事,並無大礙。之後兩人運途如日掛中天,不必擔心。”他這話說得太泛泛了,三人都有點受騙的感覺。劉慶楓繼續問道:“兩人現在的艱難,到底什麼時候可解。”李仙師繼續推斷卦象,說:“這個卦拆分爲九二動爻,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乾爲四月,應該是在明年四月。從卦象看,乾乾比和,兩人同心,但變卦離火克乾金,兩人還會有意見相歧。不過意見的分歧,是在兩人問題解決之後。”雖然三人到現在聽得並不是雲裏霧裏了,但兩人問題解決要到明年四月,三人還是心下發沉。南崢問:“現在不能及時解決問題嗎?”李仙師看向他,說:“卜卦只是預測,並不是改命。你倆的事,我沒有辦法爲你們解決。言行,君子之所以動天地也,可不慎乎?老道也只能給你們解到這裏了。”南崢:“……”李仙師已經讓門外候着的小道士送客,劉慶楓站起身來,向李仙師行了一禮後,心情沉重,欲言又止。南崢則起身行了一禮後就飛快地出去了,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受了騙。只有溫蘅還跪坐在那裏,看着李仙師道:“如果我們想早點解決這個問題,可以到哪裏去尋找幫助呢?您有什麼人可以推薦嗎?”她這個問題讓本來要離開的劉慶楓停住了腳步,看向了她。李仙師一直是一臉平靜,這時候眼神裏倒帶了一點溫和,對着溫蘅點了點頭,他眼神清明,似乎是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裏,但天機自有其因果,他說:“即使天機可泄,你倆因果也難改,女居士,順其自然吧。”溫蘅向他道了謝,看向面露震驚的劉慶楓,隨着她一起出去了。劉慶楓隨着小道士去給致謝的供養去了,南崢和溫蘅一起回房間去收拾東西離開,南崢在房裏對着溫蘅抱怨:“折騰這麼一路,結果也只是被忽悠。楓姐再讓我去別的地方,我絕不去了。”溫蘅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想着剛纔李仙師說的話,沒有搭理南崢。她不搭理南崢,南崢就越發有一腔精力沒處發泄,說:“喂,你接下來還要跟着楓姐去普陀嗎?”那位有大法力的佛教大師現在是在普陀。溫蘅這纔看向他,說:“看楓姐怎麼安排吧。”南崢道:“我覺得我倆這事是沒有辦法了,靈魂虛無縹緲,我倆到底要怎麼才能交換回來?到處跑,也不過是被人忽悠來去而已。”溫蘅低頭笑了笑,安慰他:“先等明年四月到了再說吧。”南崢不滿:“難道你還真相信他那些忽悠的話呀。”溫蘅對他露出了一個露齒的微笑,南崢覺得她笑得不懷好意,趕緊往後退了兩步。兩人把東西都收拾好後,劉慶楓回來了,南崢問:“我們算這個卦要給多少錢?”劉慶楓道:“不好在他們道觀裏講,先下山吧。”南崢皺眉哼了一聲,想到以後可能永遠都要做女人了,他就又焦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