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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詩集放下,看蘇槐那邊已呈了賀知秋寫好的記錄,他一頁一頁翻看,前邊倒都正常客套話,無非都是文人賣弄才學。待到謝翡來後,便就開始說些朝廷之事。
他目光落在了“歲羽殿”上,心下已明瞭,許蓴特意問了歲羽殿什麼意思,但看上下前後敘述並無異常,彷彿只是好奇隨口一問,並不驚異。這一問更似印證,不是才發現的樣子。而謝翡還要刻意解釋一下正合帝諱,範牧村這時候也還顯露着幼時情分,標榜着這是他親自題的匾額。哪怕許蓴之前半信半疑的,聽到這個恐怕就全然明白了。
那就是在三鼎甲更前一些,許蓴就已發現了自己身份,興許是詩集,興許是……他看了眼方子興,這憨子招待兩位表兄,又是在京裏,不大會掩飾,被發現身份官職大概也不奇怪。
盛家人個個精明能幹,許蓴的舅父既是掌家的,能教出三個兒子如此優秀,恐怕也不是一般人。
他這身份本來也沒打算瞞着許蓴太久,原是打算着等他出了孝,回太學上課。屆時靖國公府這些糟心事也淡了,到時候再找個合適的時機慢慢和他說。到時候盛家太夫人去世已久,長房都離遠了,盛夫人當家作主,許蓴便是知道自己曾插手干預此案,知道祖母和長房的腌臢事,也不至於對自己生怨或是在心中有什麼嫌隙。
說到底還是怪自己見獵心喜,看到盛家兩個表兄着實是將才,又嫺熟海上貿易。他謀海事已久,偏偏這幾年沒騰出手腳,物色到合適的人。這海事一開,必動許多人利益,光靠主君支持是不夠的,非大智大勇、能文能武,既瞭解海事,又精通朝廷官僚關節之臣子不可爲,心性還要極堅忍,不能過於迂直,否則便是玉石俱焚,一敗塗地。
興海事絕不僅僅是開幾條海路,行海上貿易如此簡單。東南財賦重區,沒有強大的海防軍務支持,做不成。前朝剿平浙東紅毛倭寇的朱秋崖,被誣擅殺,激憤服毒。可悲的是他爲剿寇主張禁海,卻偏偏又與主張通海的重臣及閩浙士民形成了尖銳的矛盾。泛海通番與保護商隊拒寇海上,這本該是互爲脣齒的。
之後的官員,不是被調走,便是被冒功,被政敵參縱寇、嗜酒費事問斬,多少重臣在海務剿寇上被吞噬,正顯示着這其中利益的錯綜複雜,唯心志堅定之能臣方可謀之。
因此盛家這三個有勇有謀的兒子,不怪他一見便動了招賢的心,這才吩咐方子興去招待結交,埋下一閒棋,想着來日和許蓴說開,便提拔他舅家一二。許蓴自己不願入朝,那總得有人護得住他,三位表哥便是最合適的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