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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紅欞看向史克與吳奔的臉,他二人夜半後的臉上有一種木木的神色,但她看得出他們心裏的動搖——他們,也沒把握!史克望着那馬,心裏想:自己出道十七年,會過不少高手,但面對東密的五牲殺,他還能應付過去嗎?除非悅字總局肯動員全部力量,否則,他一個鏢頭對那如附骨之蛆、不死不休的東密,實在毫無把握。但他沒有說出來。他不想說出來嚇唬一個女人,何況是個美麗的女人。只聽郎先生輕輕咳了一聲,對吳奔與史克道:“上路吧。”然後他們沒有說話,但三個人卻沒有再分前後,而是吳奔只在車前半里許,郎先生則只輟在車後半裏處結伴同走。壓力大時,他們的拳頭要握得緊些。郎先生在想什麼?他是不是在後悔,不該叫“爬虎”翁平留守鏢局的?這趟鏢,長安悅本該全體出動!
五更。翻身五更,望不到頭的五更。熬夜的人熬到四更幾點時該是最難受的,長夜漫漫,似乎永遠難明,難期震旦。好在裴紅欞自亡夫去後,已快養成了徹夜不眠的習慣。
——黑黑的夜中,你睜着一雙空空的眼,在看什麼?在等什麼?又能抓住什麼?
裴紅欞想——絕望的空虛汩汩綿綿地壓來。這種來襲對它來講是那麼的從容,它知道在這夜中人們無從反抗,無從躲避。它玩弄他們,折磨他們。他們卻拼盡最後一點精神,在絕望中礪砥着希望,希望黎明的重來。蹄聲驟急,是從後面傳來,所有人都一驚。史克的一驚是驚在手背上,他的手背在馬鞭的把上暴出青筋;吳奔的一驚卻讓馬兒喫苦,他那雙練過“北腿”的粗壯雙腿把馬肚夾得好緊;郎先生卻雙眉一揚,他勒繮,他要看看,這黑夜中,是誰在追他們,螳螂門的郎千得可不是隨便就能唬倒的孬漢。
誰?——來人來得好快,五十丈外,郎先生已聽到牲口的喘氣。他的一雙手就袖入袖中。沒有人知道郎先生袖中是什麼,連史克與吳奔都不知道,但他每次殺人前,手就在袖中這麼摸索着。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郎先生雙手就要抽出,卻聽來人大叫道:“郎先生!”
郎先生一愣,然後史克與吳奔都相對一笑,他們聽出了是誰!——他們搭檔多年的“爬虎”翁平。長安悅“一師爺、三鏢頭”這下重聚了,二人心裏信心不由飽滿起來。只見翁平已滿頭是汗地趕近,到了就翻身下馬。他是個矮壯漢子,吳奔笑道:“老翁,趕那麼急做嘛?”
翁平急道:“我都看見前面樹上的五牲殺了,又怎麼會不急?”他口拙,知道事大,自己怕說不清,就從懷裏直接掏出個紙條交給郎先生:“這是、這是你走了個時辰總局傳來的消息。”
郎先生就月色打開,那不是消息,是指令。指令只有一句話,他看了裴紅欞一眼,不知怎麼,沉穩如他,似也覺得不忍將之念出來。他沉默了一刻,看着路邊正自歡喜的三個鏢頭一眼:“總局主令:叫咱們不可管東密之事,更不可結五牲之怨。”
史克與吳奔二人當場都愣住了,翁平則一臉是汗。吳奔訥訥道:“可,這鏢咱們已經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