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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老人一直沒有細問肖愈錚交託給裴紅欞的到底是何事,他情知必然干涉到極大的隱祕。這時他卻不免要問了。
裴紅欞從頸下的衣領中掏出一卷東西,她輕輕地把它放在身邊案上,用指那麼輕那麼柔地拂觸着,低聲道:“這就是東密想要的,也是愈錚他臨死前交託給我的東西。”那是一卷細嫩羊皮,因爲貼身久了,沾了汗氣,泛出一種陳象牙的黃色來。她輕輕道:“想來它也就是我母子活活分離,永沉噩夢的原因吧。它叫——《肝膽錄》。”她抬目一顧,雖值七月,那“肝膽錄”三字一經吐口,卻似在這七月飛火的天氣裏猛地升起一抹凜冽。世事一場冰雪——愈錚常說,世事一場冰雪。可這冰枯雪冷的世上,果真還有他說的那一場潑肝瀝膽的激烈?
餘老人咦聲道:“《肝膽錄》?”然後他吭了一聲:“東密想要的就是這個?”他久經世事,情知此事必關聯極大,但那不是他所關心的。只見他頓了下道:“也好,反正時間拖得越久,可能對咱們反而越有利。”
裴紅欞疑惑地抬起眼:“爲什麼?”——照理說時間拖得越久,東密籌劃就會越精細,自己也就更無可能面對他們那不死不休的追殺,怎麼反而會對自己越有利?她知道,無論魯狂喑如何地老當益壯,也無論餘果老又如何地彌久彌堅,可就憑他兩人幫襯自己,就算傾命而爲,只怕也是擋不住東密那無休無止的追殺與潑天的權勢。
只聽餘果老道:“你有沒有覺得出了潼關以後,雖屢遇追殺,也遭逢了一兩撥搗亂的小匪,這一路上還是出奇地平靜?好像東密不想明火執仗地鬧得天下聳動,他們並沒有真正大張旗鼓地阻截,這可不合他們一貫行事的作風。他們本來一向殺一儆百,肆行無忌的。你有沒有想出到底什麼是他們這麼隱忍的真正原因?”
裴紅欞微微一笑道:“那還不是靠的您老當年大關刀闖下的聲名。”
餘老人微微苦笑:“你高估了我了,也低估了東密。他們不會懼我這麼一個半截身子已入土的人。我想,他們怕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人。”
裴紅欞面上神情一怔:另外一人?
餘老人用一根竹籤通了通他積滿了油的旱菸管,又在腳底磕了一下,才悠悠道:“你有沒有想過,東密既忌肖御使如眼中之釘、肉中之刺,爲什麼他活着時卻不曾下手,一直要等到他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