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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頭一指頂頭的天:“咱們裴大人在這兩江地界唯一有些敬服的一個官吏。你說讓咱們裴大人都敬服的人那還了得?聽說那陳團練使平時看着病懨懨的,小老百姓看着只怕都還以爲好欺,他平時待人也叫一個和氣,連賣菜的都敢跟他家短斤少兩的,卻有誰知道他才真是一隻不折不扣的病老虎!”
“你別看他現在官兒小,他貶謫之前,可是當朝兵部的頭等要員,官居侍郎!那年關右馬匪鬧得那叫個風勢,也是他隨大將軍魏霍延同討,迭出妙計,連同祁連山馬上劍一派,大大小小的馬匪,給他招的招,討的討,不都平滅了下去?也是,這樣的好人平時不跟咱們小老百姓爲難,又當了個這麼冷僻的官兒,誰又會知道他呢?那華溶小子犯了事兒,還全不介意,帶了他華家的十幾個高手照樣大搖大擺地在街上走,那陳去病派了手下幾十個兵士和他副手古銘,一出手就給逮了起來!華家也不是沒有高手,可那古銘一出手,竟硬從他們手裏逮走了人!這古銘可不是別人,他就是咱江西人,你們還記不記得那一年的武舉,咱們江西排名第一,如果不是爲了鬧肚子差點在朝廷大比中奪了探花的那個?就是他!那陳去病也當真厲害,全不顧人情,‘鷹潭華,弋陽蒼’,二姓之人一出事後就託人朝他求情,可他竟一條鎖子,上月底把那華溶直鎖到南昌來了,交給裴大人發落,聽說現在還在提刑衙門裏關着呢。那華家據說也動用了好多情面出頭,要逼咱們裴大人放人。裴大人一直頂着沒有應,就爲這事,提刑衙門裏現在戒備森嚴,胡三兒他們一個個繃得弓弦也似,連裴府都派出了高手監獄。聽說目前鷹譚姓華的他們與裴大人鬧得正僵着呢,還不知這事最後怎麼料理。”
旁邊人聽他說了這段是非,不由人人擊掌,想來那華溶在江西一地鬧得也實在不像話,是個人人痛恨的主兒。
裴紅欞在旁邊無意聽得,略一籌思,卻不由神色微變,她這時想起的卻是餘果老剛纔略略給她描述過的江西局勢:
“那東密一直未能勢浸江西,只怕還不只爲你哥哥的政治清明,他們在江湖中懼的還有人在。那就是鷹潭華家。華家門中原有兩姓,一爲華,一爲蒼,那蒼姓之人卻是江湖中大大有名的鷹爪一門的嫡系。他們世居弋陽,曾遇大難,是華家人出手化解,才免了滅門之災,爲感華家的大恩,所以投入華家中永爲世僕。華家財雄勢厚,生意所及,遠超江西地界,就是海南塞北也有他們的分號,在江湖中也頗得人緣,他們兩家在江湖中也就被人稱爲‘平生塞北江南,歸來華髮蒼顏’。他們與你哥哥想來暗裏有約,有他們與令兄一在朝,一在野,互爲掎角之勢,江西一地可以說水潑不進。所以這麼些年下來,東密勢頭雖風生水起,卻一直也沒敢擅入江西之地。”
裴紅欞想起這段話,心頭不由微微悶煩:如果是這樣,鷹潭華家爲華溶之事與兄長已生嫌隙,那一直虎窺於側無孔不入的東密,這下不就有機可乘了?
陳去病——接下來她想到的是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那還是多少年以前了?在她還是個梳雙丫髻的小女孩兒時,那個玩伴兒小男孩兒不就是叫阿病嗎?她可曾親眼見過他怎麼垂着雙髫,一臉病懨懨的樣子,每到秋冬之交,他身體不好,動不動就要拖下兩條青鼻涕。
一念及此,裴紅欞心頭隱動溫柔之意——時間過得真快呀,這個陳去病是不是就是自己小時認得的那個阿病呢?他出身行伍世家,父祖累功官至千戶之職。自己小時還曾嘲笑他父親枉是軍人,卻有他這麼個動不動就流青鼻涕的兒子。
難道——他現在卻也正任職江西?又有如此的風骨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