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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材修長,骨骼勻稱,就是以他目下如此脫形的瘦,卻猶可看出當日骨架停勻的體態。他袍子裏面沒穿什麼,一身灰白的袍下是一身乾澀的白。
爲什麼他的身子居然是全裸的?韓鍔驚得扶了下頭。那個人袍襟大敞,只見白皙的膚肉上,兩粒乳頭卻紅成兩點黯淡,他扁平的胸膛裏似乎不知藏有多少怨忿。只聽他戛然一笑,那笑聲還不足以讓韓鍔喫驚,讓他喫驚的是。第一眼望去,就覺得這個男人不對,可他還沒想出是哪裏不對。那個人也是剛剛轉過身來,似久慣陰暗,不慣於面對被韓鍔撞開門後猛然的陽光刺眼。韓鍔順着他的脖頸看了下去,這時卻幾乎又驚“呀”一聲叫了出來——他終於看出哪裏不對了,卻不由馬上縮口,心裏一種極悲慘極悲慘的感覺浮了起來——在那個人空蕩蕩的敞開的袍子裏,什麼也沒穿,而他瘦長的僅餘脛骨的兩腿之間,竟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韓鍔幾乎不忍再向他望去。那人全身都是一身男子氣息,可他兩腿之間已沒有任何男性特徵,跟他雖瘦但一轉身間顯露的男子之態全然相反!
韓鍔一閉眼,那個人卻幾乎傲然的以一種極度自虐的姿態敞衣站着,似乎還有意地不掩襟袍。他臉上的神情有一種殘忍的意味,似乎要故意做出這種不在乎的委瑣之態——可他的委瑣又不是鬧劇,不成荒唐,反似有意把什麼人生最尊貴的東西重重地砸碎在什麼人面前。
——禰衡一裸,何妨笑我,他是這麼在以一具殘缺之身在對什麼人做着最殘虐的侮辱嗎?韓鍔不忍再看,他無意中已闖入了別人最私隱的祕密。怪不得那個人,聽聲音分不清是尖是粗、是男是女,原來,他是一個寺人,可那又不像是……一個太監。
那人這時才睜開眼來,然後纔看清韓鍔,然後他發出一聲驚叫:“你不是……”接着他容顏忽變,身子一展,襟袍飛起,已掩住全身上下,那一不自覺的動作卻讓人感到他自尊心原較一般人還來得盛。他一掩袍之下,頭不覺一擺,一頭亂髮已甩向腦後,露出一張極清撥的容顏來。韓鍔一驚,他一生還沒見過這麼清爽的男子。雖相當突兀,但這一面之下,他的感覺竟然如驚絕色。——這天下還有這等相貌的男子?
這樣的長相,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驚才豔羨”?
那人卻忽左手一張,已直向韓鍔撲來。
——“剔骨手!”韓鍔心裏忍不住暗叫了一聲,這世上真還有精於“剔骨手”的高手?他心下懷疑:不是說……十六年前,自衛子衿死後,“剔骨手”一脈絕技已在世上失傳了嗎?每說及此,就是師父當年也曾屢屢慨嘆的,道是天下從此又失一絕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