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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那青銅爵來勢裏蘊力奇巧,一時也猜不出到底是何家何派的功底。他來不及看那說話之人,卻猛地張口一咬,那青銅爵於眨眼間已然飛至。韓鍔一咬就咬住了杯沿,可一口鋼牙還是如受重力,他就勢向後一倒,卸去那酒爵上的勁力,趁勢也把那爵中之酒向口中倒下。他這可不是飲,而是傾江倒海的倒了。那大爵中裝了好有兩三斤的白酒,其中小半就這麼半潑半灑地被倒入了韓鍔口中,其餘大半卻全潑溼在他肩頸上了。
韓鍔飲罷,側頭輕輕一吐,那酒爵已被他唾棄於地。他注目向那小徑上行來的迎客之人,淡淡道:“艾兄?”
艾可也沒料到他接酒接得這般頗有灑然風勢,面上神情一鬱。只見他身着茜紅之衫,皮膚甚白,越顯得那紗衫顏色輕亮。韓鍔一愣,倒沒想到他一個男子會穿得這麼輕倩。只見艾可身形削瘦,雙肩下溜,有如女子。臉相還算好看,卻有着一般男子所沒有的嫵媚體態。可他的神氣頗爲驕橫,下巴也沒有一般男子的方直,而是略顯尖圓。
那艾可年紀頗青,臉色也頗青,陰陰柔柔,有一種說不出的富家貴戶出身的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氣度。韓鍔心頭一愕:這個人怎麼好像哪裏見過?
——正主出來了,雙方又已在暗地裏交過一次手,場中一時不由一寂。猛地卻聽一個小孩兒震天價地喊起來:“好!接得好呀!”那小孩兒似乎還嫌自己的高聲不夠,噼裏叭拉地使勁地鼓起手掌來。他一雙手兒這麼使勁地拍下去,只怕不兩下就要滿掌通紅,火辣辣地疼,他卻全不顧忌,口裏只大喊大叫道:“好呀!”
韓鍔含笑看去,那孩子正是小計。因剛纔場面一緊,他才得空從抓着他的一個侍衛漢子手裏掙脫出身來。想來這些日子悶得也久,那“好”倒不像是爲了叫好才發,而是爲好容易纔有機會出出這些天白受的鳥氣。
他才掙脫出身子,一撲就已向韓鍔撲來。他身邊一個面色陰沉的中年男人臉色一沉,惱他輕薄,伸手就要抓。只見那漢子好有四十許年紀,硬邦邦的像塊枯木也似,馬上的韓鍔的一雙眼卻忽盯到了他的手上。在座的一般人還沒有注意,卻有十幾雙於此道浸淫已久的眼睛忽盯到了他兩人的身上。只見馬上的韓鍔人沒動,掛在鞍側的那柄長庚卻似乎已瑟瑟欲動。那個人的一隻手卻也在空中忽然僵住,僵過後有如冬後之蚓,凍凝乾硬,他手腕上暴露的青筋也彷彿冬後僵蚓,支脈斑闌。只見他鐵腕回扣,距自己腰間尚遙隔一尺,卻似已扣在了自己腰上掛的那把配刀般。韓鍔眼中的光芒忽盛,他伸指輕輕彈了彈自己鞍側,劍鞘中似乎都隱隱傳來一聲無音的嘯叫,那個中年男人的腰間佩刀卻忽“嗡”然長鳴起來。——這兩人刀劍雖未出鞘,卻似乎一見之下,已忍不住低吟。
座中人此時大半都已感到了,不由都呼吸一緊。只聽一人低聲道:“好啊,一碰面,四明刀客就與韓鍔對上了。”他們正要看熱鬧,卻見艾可卻於此時恰恰踏上一步。這一步,就已隔在韓鍔與那路肆鳴意氣交激之間。韓鍔與“四明刀客”路肆鳴神情就微微一鬆,座中人卻也對艾可踏上的那一步不由升起一絲佩服,這一步拿捏之穩果非尋常。卻有幾個侍衛這時才後知後覺,向已奔出了好幾步餘小計抓去。韓鍔在馬上忽然長身而起,一掠就已掠到了小計身畔,伸手一把就把他的小脖領抓住。馬上倒躍,右肘卻似有意似無意地一抬,已隔斷那幾個侍衛的追擊之勢。口中笑責道:“你一個小孩兒家家,一點兒規矩也沒有。滿座朋友,豈好這麼亂闖亂撞的?”
小計終於得到他身邊,已是噓了一口氣,被他責罵卻也覺得歡喜一般。韓鍔卻也大覺心安,心下歡喜小計的乖覺。他不待人讓,已一手攜了小計的手,一手反牽住馬繮繩,含笑道:“末座何處?嗯,這兒是吧?還沒有人坐,這該是給我預備的地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