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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小計那麼興頭的樣子,韓鍔肚裏一笑,想來這孩子還不知道那花兒會的另一項功用——他在長安城聽人道及隴中風情時曾經提過,那些人提起時往往滿臉都是油笑,評價起來也只用“淫奔無恥”四個字,“都說那蓮花山呀,松鳴巖呀,一個破山洞裏的什麼像‘巴戟天’之類的石頭尖筍之類的神物如何靈驗,戳戳挺挺,看去大是不雅,卻值得那些鄉巴佬如此的敬慕膜拜,以爲求子之神器。不過倒也是,那一會上那麼多男女,幕天席地的。在家裏養不出孩子的,到了那兒求子,無論如何怕是都養得出了吧?”
——這花兒會中常有野合之事,韓鍔卻算早知道的了,他不似一般人一樣即羨且妒地將之腹誹,卻也覺得四周之草野之間在一念及處升起了一抹春色。
他們趕來的倒也是正日子,麥積山的花兒會本該在仲春,那時草木滋長,不冷不熱,正好趕會。可今年,爲了邊塞羌戎之亂,連屠數城,倒把離得還遠的此地的花兒會也攪後了一些時日。到了前面的村子,小計問了路,就不待休息,徑自要拉了韓鍔棄了那驢兩人一乘——因爲前面山路難走些,怕那驢兒喫不消——直往那山場趕去。韓鍔因見天光尚早,笑道:“急什麼,且喝口茶再走不遲。”
他們歇腳的茶棚子裏卻沒什麼年輕人,似乎村中年少都去趕那花兒會去了,棚裏只歇了個茶老與三五個有年紀的人。小計忽扯了扯韓鍔衣角,笑道:“鍔哥,有人在看你。”
韓鍔一回頭,見小計正擠眉弄眼地向後示意着。他眼光一掃之下,卻見那棚兒深處,背後不遠果有個人在看自己。那卻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因爲坐得深,剛纔進棚之時,卻沒注意到。只見那女孩兒皮膚有點黑,一雙眼水靈靈的,略黑的皮膚上一張脣倒紅得鮮豔欲滴。那份紅倒象山裏長得野果兒黑莓了,被黑透透的底色映着,那黑反倒似成全了那份紅一般——要沒有它,倒沒什麼能壓得住那麼妖豔明媚的一份燦爛了。
那女孩子的牙齒甚是整齊,她似乎也得意着自己個兒的牙齒,沒事兒就在那兒呲着嘴笑。這時見韓鍔望來,她有些羞,卻並不躲,反把一雙眼睛大大地向韓鍔臉上盯去,似在品鑑他的相貌一般。倒是把韓鍔鬧得臉上一紅,忙忙回頭,心裏道:自己長這麼大還從來沒這麼被人看過呢。他這麼想着,臉更紅了,埋頭茶碗,卻在那粗瓷大碗的苦茶裏也略略喝出了一絲甜飴之意。
沒想身後卻聲音忽起,只聽那女孩子唱了起來:
大紅(嘛)桌子的柳牙(了)子,油漆是誰油(呀)下的,你是個少年的唱把式,臉紅卻是爲(呀)哪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