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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去容易,(者)摘是個難,摘不到手裏是枉然……
韓鍔脖臉通紅地只能由他拐着彎取笑。餘小計卻不爲己甚,笑嘻嘻地開始跟他討零花錢。
餘小計這兩天幾乎天天不着家。韓鍔也無暇管他,畢竟他還是個孩子。這幾個月,經臨戰陣,也當真苦了他了,讓他好好玩玩吧。白日裏,他能不和方檸見面就不見面。說實話,他怕的倒不是那蠱毒所引發的疼痛——只要彼此相知,就是疼死又何妨呢?他怕的是那樣一個沒有結果、沒有終局的悵望。偶得見時,他們這些日子談論最多的就是朝廷的西征。爲這一場西征,朝廷要準備極大的一筆錢糧了,甚或都有文書來讓韓鍔這邊也從西域十五城中籌備。爲這件事,韓鍔不免苦惱。他要算度精確,量力而行——這是當今大事,他不能不臂助王橫海一把,但十五城局勢初定,他不能涸澤而漁,壞了這大好基業。所以這幾日下來,幾乎天天都糾纏在賬簿之中,最後累得他倒也無暇多想自己與杜方檸之間的窘況了。
這日韓鍔查出居然龍禁衛中有人濫用職權貪瀆的現象,他一時不由大怒,親自追查下去,居然所涉數目極多。韓鍔心中氣惱,查完之後,一時在中軍升起大帳。叫來了那人,一一問實,那人推萎不得,臉都白了。
韓鍔的臉也白了,他的手伸向軍令,猶疑了一下,然後,才終於狠心大喝了一聲:“斬!”帳下鴉雀無聲,那人沒想到會是這般嚴厲的懲罰。他望向韓鍔,只見韓鍔的臉也是白的——這還是他頭一次喝令斬殺手下將士,但他不能不這麼做。
那人出帳前,卻回望了韓鍔身後的杜方檸一眼,慘笑道:“韓宣撫使,以你軍令之嚴,御下之慈,我無話可說。這件事我錯了,我不該貪心。可是這世上,貪污的並不只我一個呀!跟起那些大人物比我又算得什麼!我可真的算是一個冤!”他的聲音淒厲,韓鍔也臉色蒼白,一個字沒說。強鎮定着坐到帳罷,也沒叫手下呈上首級,卻命令好好發葬,專派人回去撫卹其關中家小。
那天事罷,他獨自驅馬奔向居延城外,在荒野裏痛哭了一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爲何而哭——爲什麼呢?爲那些不得不戰死於沙場的將士?爲了那個他不得不斬的這個軍需官?還是爲了……
總之,他只覺心中充滿了無數的鬱懣與悲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