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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肩頭的血流下,滲入沙中,鮮紅得刺目,這黃沙百戰的歲月啊……坐了有一刻,他才動手自己止血裹傷。一個人料理傷勢很不便,好一會兒,他才把傷口裹紮停當。剛纔莫失與莫忘一走,他也就馬上上馬疾行——因爲,他不想見到方檸,照莫失莫忘所說,那個‘漠上玫’,也即是方檸。
荒沙野戰,心中溫柔綺念全散,他裹好傷後才穿起自己的袍子。這接下來幾天,他都必須要好好養傷了。他知道,大漠王所說的一定不假,這場荒沙中的伏擊還只是開始,他們與自己的約會,是不死不散的。
——這天,韓鍔騎馬向前行了又有一刻,他在盤算着怎麼在傷勢小愈之前儘量避開與莫失和莫忘的見面。心裏卻忽地一驚,方檸如果真是‘漠上玫’,她躲得開莫失與莫忘的聯手一擊嗎?接着他脣角無聲地笑了,他情知方檸迎敵籌算遠較自己周密,她該無事吧。
天已近黃昏,他抬首西方,臉上的神色忽然驚:只見昏黃黃的西方光景中,在半空裏忽然浮起了一條河。那條河的河水漾漾的,清且漣兮,河邊也有沙。那沙卻是溫軟與溼潤的,遠非這大漠荒沙的空寂枯冷,那河的河流卻在空中因爲光的折射時時抖動。河上,有一對白鳥翩然飛過,飛得那麼矢矯自如,無拘無束。
韓鍔怔怔地望着,他知道那是海市蜃樓,可那蜃景美得讓人如此悵望流連。接着,他纔看清楚了那一匹馬。那馬立在那河流前與黃沙外,象在實景與虛景的交界處。韓鍔揉了揉眼,一時也不知那匹馬兒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了,連它座下的斑騅似乎都愣了,韓鍔緩緩驅馬向前。卻見那匹馬上坐着一個女子,她正自望着那蜃景中的河,側面的頰頦有一種弧型的圓潤與溫柔。韓鍔放馬走到她的馬邊,失血之後,他神志覺得有一點點模糊,都有一種想伸手摸摸看到底是不是又一個蜃景的慾望。
那女子忽低低地道:“把別人給欺負了,就想這麼一走了之嗎?”
她回過臉——方檸,這是真真實實的方檸。只見她眼裏有一絲怒色也有一絲溫柔,有一絲羞慚也有一絲煩躁。韓鍔本想一個人獨走青草湖的,這時猛見了她,聽到她說話,似才從夢裏醒過來。
他下意識地一抖馬繮,那斑騅一激靈,在他雙腿無意識的一夾之下,已縱蹄跑了開。身後方檸怒道:“你跑什麼跑?我找你找了三天了,容易嗎!膽小鬼,不是欺負了別人就可以這麼想跑就跑的!”說着,她已放馬追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