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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話裏不止是溫柔,還有一絲絲空茫的意味。
韓鍔怔了怔,他知杜方檸是一個極驕傲的女子。真正驕傲的人,是不會喜歡真正的兩情相悅的吧?在自己深心底處,對……那一種交頸相歡,爾汝纏綿不也是總有一分說不清的牴觸?因爲所有驕傲的人都早已在深心裏把自己嫁於孤獨。那是一個人的初心,杜方檸那一句話似乎就是對自己有違初心的感慨,所以才顯得有那麼一絲茫然。
韓鍔說不出話,只是把那草根苦苦地嚼着。抬眼四周,草荒雲低,好大的天地。雙駒並轡,縱橫馳騁,確爲至樂。但,獨牧星野,眼望雲起。無拘無束,那一種少年時的悵望,卻重又在心底浮起。
兩個人的相伴,相守與相依,就是對這人生最嚴厲的拷問的最後回答嗎?有時真覺得是的,在兩情歡好,耳鬢廝磨時。但生活並不在那一刻戛然而止,人生總是很長,長得你盡有時間偶起心情想重又獨自一人脫略而出。無視天下,縱騎飛馳,一劍高逸。——但就是浮起這種渴望孤獨的心態時,方檸與自己也是相通的,所以,這一種相伴真的是……很好。
——他們這時已又行出了五六百里,離青草湖日近了,所以杜方檸纔會那麼鄭重地提出刺殺羌戎王的問題。一時,杜方檸回過神,想起開頭正經的話題,掠了掠鬢,重新問道:“鍔,你說,這件事該怎麼做呢?”
韓鍔閉目倒在草地上:“我也還沒想。我一直在盤算的是:這件事到底可不可做?是不是刺殺了羌戎王后,他的部下必然分崩離析,雖說還必有騷擾,已不足成爲大禍。畢竟這也是一條人命,雖不見得比別人更貴,但也並不更賤,咱們總不能平白無故去殺了他。如果真是一刺可以瓦解羌戎逼臨塞上之勢,那麼,這事就必須做。”
“至於怎麼做——事情是做出來的,不是想出來的。你我現在兩眼一抹黑,想是想不出什麼的,只有遇機而動吧。”
那晚,他們卻碰到了一撥遊牧的羌民。杜方檸此時果然已把自己改成了羌戎婦女的打扮,也給韓鍔換上了羌戎牧民們常見的袍子。她似很精擅化妝之術,自己顴骨下抹了重重的兩抹赤紅,十分誇張,卻也別有一種野悍的好看。她還把韓鍔頭髮打散,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