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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世先賢,生生代代之力,已建構起好大一片堅實的土地。你爲什麼不能停下來,落下地,安安生生一些呢?自從鯀盜‘息壤’之後,你就覺得這世上土地太多,疊牀架屋的建構太多了嗎?你渴望那百川灌河,全無定勢的汗漫無依嗎?
杜方檸恨韓鍔心中那幾乎足以淹沒她的汗漫,她象那一隻溺斃後還魂的鳥,想一根小樹枝一根小石塊的一點點地銜來一點點實在。填平它,充滿它,她不要現在這一種相伴。
她不要現在這一種相伴,那分明就是‘繞樹三匝,何枝可棲?’她是一隻精衛,她是一隻精衛,在初見汗漫之海時以爲可以自由遊嬉,一不小心卻溺斃了自己。只是一點生理構造的不同嗎?你一點的傾注可以成就我的飽滿?我的了點承納卻無法涵住你的驕傲?爲何這一點點的損失卻造成了你的虛靡?女人是‘有’的實證,因爲我要孕育;而你們男人無論憑着身上一點如何的驕傲堅挺,卻難以掩盡那後面‘無’的汗漫。
杜方檸心裏思來想去,然後,有些怨有些愛、有些厭有些戀地伸手把韓鍔抱在了臂裏。
磨磨蹭蹭,一個多月以後,他二人才回到了伊吾,古超卓的北庭都護府就暫時籌建在伊吾。
兩人一到伊吾,古超卓聞訊就遣人來請,盛情難卻。兩人風塵未洗,匆匆淨了面,就只有前去赴會,朝廷已建北庭都護的編制。都護府中,已很委任了幾個官員,都是從長安來的。韓鍔俱都不識,只是見到杜方檸見到他們後,她雖已易做男裝,還是有意與自己保持疏遠些,想來這些人都是她的舊識了——就是不認識,彼此肯定也是知道的。
他看着杜方檸的神色,就猜知那北庭都護府中的諸官多半就是出自‘僕射堂’門下。他們與杜方檸間保持着一種很冷淡的客氣——倒也是,杜方檸雖在塞外用事,卻原非朝廷委派。大家也都知道她是個女子,且根脈不同,實不好太過親熱的。
可古超卓對韓鍔卻大是熱情,想來知道他雖與方檸交好,實際卻非東宮一派。自己僕射堂縱算拉攏不來這個人,起碼也要保持住一份交情在。
有了這些心底的算盤在,場面一時頗爲微妙。入座後,斟起酒來,只聽古超卓道:“承韓兄奠定基業,兄弟這次北庭都護府的籌建卻也還算順利。這數月以來,也一直沒有羌戎人騷擾。只是十數日前,伊吾城北,據探馬來報,忽現羌戎左賢王遊騎,這卻不知是什麼原因了。兄弟印象中以爲羌戎王所劃分的勢力,這西北一帶,該是右賢王的勢力所罩呀。”
韓鍔還沒有開口——他一見古超卓,就知他在猜測自己突然出行數月又突然而回的目的。他走之前雖與古超卓面談過,卻沒有告訴他自己此行的打算。古超卓心中只以爲韓鍔是見邊塞之事日益規整,朝中又有舊識來,不便再與杜方檸再在一起,加上也深知他的野性兒,才突然這麼掛冠而去的。但爲安民心,他一直沒有對外透露韓鍔已走,更沒有上報朝廷,不想以朝中爭鬥干擾韓鍔之離去,這也算他作爲一個朋友的一點心意——卻聽杜方檸已悠悠接口道:“那是因爲,左賢王現在已不受羌戎王控制,而且左賢王之位已經易人,是前王之弟圖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