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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小計道:“不錯,這是‘水清瞳’,也是我們大荒山的別傳心法。我姐姐說,好多人窮其一生之力還不能修至極境。但她說,據一個老婆婆講,我卻是天生的一雙‘水清瞳’。”
韓鍔這時回眼向門外望去。然後,只覺得背後寒毛一豎:小計說得不錯,院中果布得有陣式!他與小計歇宿之處本在後宅,那陣式卻深深遠遠,似是從這大宅的門口一路布了過來,當真深不可測。韓鍔也不能全看明那陣勢的所以然,卻本能的覺察到了一股兇險。只聽小計陰惻道:“龍門異!這‘龍門二十品’,只有龍門異門下才布得出,還不是一人之力所能就,鍔哥,他們從初更起咱們入室時就已開始佈置了。他們藉陣法消解形影,所以連你都一直感覺不到有人靠近。到能感覺得到時,他們殺勢已屆。如果不是你的警醒異常,提前發現一刻,咱們只怕現在已陷入陣局。那時,破無可破,守無足持,他們必把咱們的牀榻都要陷入陣心了。現在,好在這一間房他們還沒來得及納入他們的陣內。”
——“龍門二十品”?難道這就是一生幾盡窺天下奇門之道的師父也說未嘗一測其究竟的“龍門二十品”?這陣勢分明不是一人之力可就,龍門異究竟來了多少人?他們難道爲殺小計,已經傾巢而至?
韓鍔得小計“談瀛”之術借度“止水清眸”之力,這時約略看清了那院中陣法。只見那陣法說不出的古硬樸拙,似乎源流已在三代之上,至魏晉方得其形似。他的背脊一挺,忽然縛劍就背,那劍把在背上就是一陣簌簌,長庚似乎也感到了所面對的危局。韓鍔低聲道:“小計,龍門異傾力而出,鍔哥,這次只怕真的要護不住你了。”
他借餘小計所借“談瀛”之力,這時已感到陣中有人。可怕的是,僅僅兩個多更次,那陣式所布範圍似已不僅限於這個跨院。而是從宅門而入,延入後園,這方圓數里的大宅似乎已盡納入那陣勢之內。只是一些細物的移動,那一堂一舍,一廊一楣,居然盡爲其所用。天上夜色碧清,星光忽燦。韓鍔忽覺得地下地脈潛流的聲音——他們居然已上藉星斗,下引流脈,布就了這個“龍門”大陣。
他身形瞬然一晃,一步就已踏入院內。小計一把拉他都沒有拉入,只見韓鍔一步已踏入假山之側。他踏歌步本就起於術數,這陣勢他雖難深悉,但他的修爲一向撮其要而拮而精,一眼已看出了陣眼所在。他足下才及假山,那陣勢一晃一迷,就要發動之際。他足下忽然發力,只見他的身子在空中一旋一騰,那一瞬息似短也長,他卻似把自己整個身子已化爲一點星火,那星火一明。然後一黯,然後再一明,再黯時,星火漸淡,他已立身於一顆老槐陰下。天上是月損之夜,——石火光中寄此身!他全力發動,不爲傷人,不爲殺敵,不爲挫陣,卻只爲在這萬險陣法中搶到這一個方位。
小計大驚,高叫道:“鍔哥……”
“那是陣眼!”
一陣之中,陣眼最兇。龍門二十品本出於黃河之畔,傳說黃河之下,原有數處大穴,深不可測,遠及海脈。一旦陷入,漩渦湧起,直抽入海。那是舟船怯懼之處,但那也是這一陣的陣法的力量起源所在。那一點下陷虛空,洞然清澈,如無根底,遠通浩瀚巨闊之滄茫,頭壓萬頃黃流之九派。此地名爲“陣眼”,也即“海眼”。鍔哥怎麼一踏就踏入了這麼險惡的所在?
“填海眼”之術,本爲踏陣的最兇的破法。頃刻之間,可能就要屍橫於地。只見那陣勢忽滯,“龍門二十品”大非尋常,就是一陣之中,也不只是一個海眼,這海眼本是這陣法的力量的來源。佈陣之人想來大驚,萬沒料到韓鍔居然能看出這陣法的機竅之所在,也居然敢一步踏入這陣法之至兇所在!只聽暗處有人“哼!”了一聲,錯齒道:“好!”——韓鍔以星火濺海之術,隕墜塞眼,一落之下。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水浸土淹,而猶有未屈之志。這一踏,他自己所受之力也大,卻也已傷了一個佈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