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金獨異也不知妻子與他們賭賽什麼,恃着有她在旁,怒道:“你們上門欺負來了?”紅花鬼母頹然坐在廳中的太師椅上,不發一言。玉羅剎笑道:“豈敢,豈敢!你們今日一大羣人到祕魔崖找我,找不着總未免有點失望吧?我現在是專誠請教來了。”金獨異道:“你想怎樣,劃出道來!”鐵飛龍在旁笑道:“想借尊駕這七尺之軀一用!”金獨異大怒,手掌一翻,朝玉羅剎一掌打來,玉羅剎一跳跳開,寶劍拔在手中,就在紅花鬼母面前,與金獨異惡戰!
公孫雷與穆九娘聞聲跑出。公孫雷拔出佩刀,鐵飛龍圓睜雙眼,道:“你敢過來!”穆九娘甚是尷尬,將公孫雷一把拉着,紅花鬼母怒道:“你敢欺負我的兒子?”鐵飛龍冷笑道:“我的女兒與你的漢子單打獨鬥,若有別人助拳,我當然不能坐視!”紅花鬼母大叫一聲,氣在心頭,說不出話,柺杖一頓,道:“雷兒,咱們現在就走!連夜回家!”她與玉羅剎有約在先,既然不能幫手,不忍見丈夫死在敵人劍下,無可奈何,只想一走了之!
公孫雷無論如何不肯隨母親出走,正在拉拉扯扯之時,忽聽得金獨異一聲慘叫,公孫雷怒叫道:“媽!咱們豈能見死不救!不忠不孝何以爲人?”紅花鬼母到底還有夫婦之情,聽了兒子的話,心頭如中巨錘,陡然回過了頭,舉起柺杖。鐵飛龍道:“哈,你說話算不算數?”紅花鬼母怒道:“你們要在我屋內行兇,我不許可!”一杖奔鐵飛龍頭上打來,臺階下金獨異已被玉羅剎打倒地上。
本來金獨異的武功,不在玉羅剎之下,但一來他前幾天受了劍傷,剛剛治好,氣力還未復原;二來他靠的是毒砂掌威力,玉羅剎手上帶有嶽鳴珂的金絲手套,不怕毒傷,劍招全取攻勢,威力大增;三來金獨異見妻子居然這樣忍心,竟不幫他,還要和兒子媳婦連夜出走,不禁又氣又驚又怒,連走敗招,給玉羅剎一劍刺傷,再想逃時,哪還逃得。玉羅剎身形疾起,一腳把他踢倒,弓鞋一踹,將他肋骨踹斷兩根,順勢又點了他的軟麻啞穴。
鐵飛龍力拆數招,紅花鬼母拐勢稍緩,鐵飛龍道:“我們又不殺害你的漢子,你急什麼?”公孫雷奔去救父,給玉羅剎一劍削斷他的佩刀,反手一揮,將他跌出一丈開外。紅花鬼母柺杖一停,道:“你們想怎麼樣?”鐵飛龍道:“我們只是想借尊夫一用。”玉羅剎慢條斯理地插劍歸鞘,走了過來,盈盈一揖,笑道:“我們還要請你幫忙。”紅花鬼母氣道:“你這女娃兒威風不可使盡,你既不留情面,就休怪我不守諾言!”玉羅剎道:“我可不是說風涼話兒,真的要請你老幫忙。而且你既把這臭漢子當成寶貝,我們也可送還給你。但你可得把他好好管束了!”紅花鬼母柺杖本已舉起,又再放下,道:“好,你說!”玉羅剎道:“白石道人的女兒被慕容衝捉去了,你對他說,請他放人!”紅花鬼母道:“哦,原來你們是想借此要挾,迫我要他換人。”鐵飛龍道:“這也算不得什麼要挾。尊夫是成名的人物,白石道人的女兒不過是個毛丫頭。這交換對你們絕不喫虧。慕容衝縱不看在你的情面,聞知此事,也要趕來交換。不過慕容衝這廝,我們見他不易,所以只好請你幫忙奔走罷了。”紅花鬼母眉毛一揚,道:“好,咱們一言爲定,明日晚上,三更時分,仍在祕魔崖交換。你們可不許將他爲難。”鐵飛龍道:“這個自然。”玉羅剎道:“這次你們可不許偷偷埋伏,要不然我的寶劍可不講情面。”鐵飛龍道:“公孫大娘是武林前輩,這點黑道的規矩哪會不懂?明晚咱們爺兒倆去,他們那邊,除了公孫大娘前輩之外,自然只有慕容衝一人了。”玉羅剎笑道:“還有兩位要交換的俘虜呢!”紅花鬼母怒道:“你們不必囉嗦,就這樣辦!慕容衝若要多帶人去,我就先與他拼了!”鐵飛龍一笑,抱拳作揖,轉身將金獨異抓起,和玉羅剎上屋走了。
再說李天揚將龍嘯雲等四人押回衙所,這一晚思前想後,坐臥不安。到了午夜,叫人將龍嘯雲提了上來,關了房門,親自替龍嘯雲解了鐐銬,請他坐下。龍嘯雲冷冷笑道:“李大人寬待犯人,不怕誤了功名富貴麼?”李天揚面上一紅,道:“當年之事,是我錯了。我實在待薄綺霞,現在想來,悔恨已經晚了。”龍嘯雲道:“你和我說有什麼用?”李天揚道:“想當年我們三人都是好友……”龍嘯雲“哼”了一聲,李天揚道:“你縱不把我當朋友,也當看在綺霞面上。”龍嘯雲道:“咦,這倒奇了!你們今日兇如虎狼,把我捉來,現在我是你的階下之囚,性命都捏在你的手裏,怎麼顛倒過來說,要向我求什麼情?”李天揚苦笑一聲,道:“龍兄,你也知道我年將半百,只有一個兒子,實在想念得緊。”龍嘯雲又哼了一聲。李天揚道:“龍兄這麼多年來,可有見過拙荊麼?”龍嘯雲道:“我見過一次綺霞,可沒有見過你的夫人,怎麼樣?”李天揚強抑怒氣,道:“我知道你和綺霞交情很是不錯,所以你至今未娶。”龍嘯雲怒道:“我娶不娶與你何干?你少亂嚼舌頭。”李天揚強笑道:“龍兄想到哪兒去了?請恕兄弟不會說話。我只是爲了思念兒子,所以想問龍兄一聲,知不知道申兒的消息。”龍嘯雲道:“我不想你的兒子知道有你這麼一個父親。”李天揚忍受不住,大聲說道:“你是申兒的什麼人,你憑什麼教他不認父親?你敢離間我的家人骨肉。”龍嘯雲只冷笑說了一聲:“何必我來離間。”之後就閉口不答,任由他罵。李天揚咆哮一陣,重把龍嘯雲上了鐐銬,又叫人將他鎖回監房。
李天揚把龍嘯雲押回監房之後,想了一會,又叫人將何萼華提了上來。關上房門,細聲說道:“你知道我是你的姑丈麼?”何萼華抿嘴說道:“聽說姑姑有過你這麼一個丈夫。”李天揚又好氣又好笑,道:“你和申時認識嗎?”何萼華道:“我們自小一同玩耍,有何不識?”李天揚喜道:“申兒可有問起過他的父親麼?”何萼華道:“我姑姑對他說,他父親是個壞人,自幼把他拋棄,所以他從來沒有問過他的父親。”李天揚默然不語,過了許久,才道:“好,你進我的書房坐一會兒。”脫了她的鐐銬,帶她進內書房,給她泡了一杯龍井,又遞給她一包蜜棗,道:“你坐一會,我就回來。”何萼華道:“這裏比監房舒服多了。”李天揚苦笑一聲,反手關上房門。
過了一陣,李天揚又把李申時提了上來,叫他坐下。看了一陣,越看越覺得他和自己相像,悔恨交迸,將他鐐銬解下,撫摸他的肩頭,道:“嗯,你受傷了?”李申時在混戰中曾被刀鋒刮破肩頭皮肉,受了一點輕傷,李天揚看在眼內,痛在心頭,心道:若然他真是申兒,只怕更恨我了。李申時這時十分惶惑,眼珠轉來轉去,似在思索什麼難解的問題。過了許久,忽道:“我犯了什麼罪名?你們要將我關進牢獄?”
李天揚道:“因爲有人疑心你們是熊廷弼的黨羽。”李申時道:“熊廷弼是個抗敵英雄,我雖然年小,也到處聽得有人贊他。莫說我們夠不上是他黨羽,就算是他黨羽,也絕不是什麼罪!”李天揚又苦笑道:“這個你們年輕人弄不明白。”李申時昂頭說道:“我說你這位大人才不明白!”李天揚心頭一震,垂首不語。過了一陣,抬起了頭,盯着李申時的眼睛問道:“何萼華這小姑娘是你的什麼人?”李申時道:“是我的表妹,你管這個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