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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山澗,不過是處天坑罷了。 歐陽就着晨曦微光四面環顧,發現放眼望過去哪兒哪兒都是山,連個豁口也沒有,坑得十分徹底。 這掉下來,除非順着崖壁爬上去,再沒有第二條路。 歐陽抬頭望去,崖壁不知有多高,撐天似地聳着,掉塊兒石頭下來都不帶響的。 歐陽撈緊身側的藤蔓,定身站在崖底,同後面追下來的江松煙兩兩相望。 “你跟下來作甚?”歐陽其實是想問她爲什麼不等在上面施救,都下來了,上頭光靠個功力暫失的陸凜,等於是全軍覆沒了。 江松煙也撈着根藤條,尋了處突兀的岩石落腳:“這些殺手格外招呼婢奴,婢奴主動下來才能保住戰力。” 歐陽道:“也有可能是提前戰損。” 江松煙卻道:“少主都知道崖下有玄機,婢奴自然也看得出來。” 原來天坑底下聚了一片沼澤,別說落石,便是山岩落進來怕也撞不出多大的響兒。 因着沼澤的原因,天坑裏潮溼非常,四面山壁上便爬滿了藤蔓植物。 這些藤蔓只要水分充足、光照飽滿,在人煙稀少的地方能長到兒臂粗細,從崖下一路爬上崖頂,糾纏着漸漸將坑頂長滿,遮掩起來。 索性歐陽在上面第一眼見到這藤蔓時便留了心,掉下來時才能及時反應過來,撈了藤條保命。 只是江松煙卻不是後知後覺,她分明是早有定見。 這份眼力,歐陽自認不及。 歐陽和江松煙在蒼山長大,同樣是溼潤潮溼的環境,離殉崖有百丈深,出入其間全靠峭壁上經年累月生長的藤蔓。 兩人一掉下來,順借了藤蔓的勢,起了輕功,一路滑到坑底,堪堪落在崖邊的岩石上,算是有驚無險。 不過司徒陌就沒這麼幸運了,他只想搭把手救起歐陽,卻不料歐陽下墜勢猛還能靈活抓住藤蔓,害得他被帶翻下來,直直落在沼澤裏。 司徒陌到底是歷經過些許風浪的人,發現自己掉進沼澤時就仰倒了上身,儘可能多的增大了受力面。 “我說兩位美人兒,得閒了能搭救爺一把不?” 歐陽循聲望去,雖然晨曦有了些光線,一時半會兒卻還照不進天坑裏,黑洞洞的泥潭沼澤墨水似的,哪裏瞧得見人。 “你掉沼澤裏了?”歐陽問道。 司徒陌躺倒在潭面,正奮力往外拔自己的右腿。 一面要控着上半身不因使力而往下沉,一面又要繃着腳尖往上抬,很費了一番心力,“掙”得出了一腦門汗,司徒陌才堪堪把右腿拔出來。 司徒陌小心翼翼吐了口氣,抽空在拔左腿前道:“找個東西把爺拉出來,還好這泥沼乾巴,不然爺直接交代在這裏了。” 沼澤若是過溼,司徒陌從崖上掉下來,該直接沒頂了。 歐陽抻着頭看了看,還是看不清司徒陌在哪裏:“江松煙,你看見他了嗎?” 江松煙道:“在婢奴旁邊,不過婢奴手上只有鎖鞭,貿然施救難免傷人。” 歐陽點頭:“能救就好,他皮糙肉厚,不怕。” 得了歐陽首肯,江松煙抽出鎖鞭,瞄了瞄距離,握緊了鞭。 江松煙一手仍舊攀着藤蔓,下了岩石,提着鞭小心翼翼靠近沼澤,腳下的泥地確如司徒陌所言乾巴得很,不過司徒陌能砸進去半身,想來這泥沼該越往裏越粘稠。 江松煙以腳尖試探,泥地稍有鬆軟便立即止步,再往前走,便要陷腳了。 “婢奴的鎖鞭有些鋒利,司徒公子若不想受傷,請避開鞭梢。”江松煙道。 “等等。”司徒陌急道。 他此時正小心翼翼又奮力地往外拔左腿,眼看着膝彎已經出來了,腳踝上卻似被什麼纏住了,他不敢用力,試了兩次都徒勞,有些惶恐起來。 司徒陌僵抬着腿:“泥沼裏有東西,你們別動。” 沼澤裏能有什麼,無外乎水蛭一類的寄生物,江松煙掄圓了鎖鞭,不給司徒陌拒絕的機會,長鞭倏出。 腦後呼嘯風至,怕被削中腦袋,司徒陌鬆開左腿,舉臂抓住鎖鞭。 倒應了江松煙的話,鞭梢鋒利,立時在他手心剌出一條口子,利可刮骨。 不待司徒陌嚷嚷開,江松煙覺察到鎖鞭繃緊,知道司徒陌抓住了。 也不管抓得穩不穩,江松煙運力就往回拉。 掌心本就破裂得生疼,鞭梢卡進了皮肉,剜骨一般,若再叫江松煙沒頭沒腦拉回去,估摸着大爺他的手爪子也甭要了。 江松煙哪裏管他好歹,只顧拉回人來了事。 司徒陌趕緊伸出另一隻手抓住鎖鞭,避開鋒利的梢頭,只不過鞭梢已卡死在左手裏了,只得生忍着劇痛被江松煙拖了出去。 歐陽攀循着藤蔓掠到江松煙旁邊,正好司徒陌被拉了上來,一時惻隱,搭了把手去扶人。 “嗷嗷嗷……撒開撒開撒開……”司徒陌嗷嗷吼道,捧着被歐陽扶過的手連蹦帶跳直蹭到了崖壁下面。 江松煙的鎖鞭隨着司徒陌的動作,也一直往崖壁下延伸。 歐陽這纔看到那鎖鞭連在司徒陌手上,心下瞬時瞭然。 “不是提醒你避開鞭梢了嗎?”歐陽詫異道。 司徒陌雙手捧心一般,翹着左腿靠在崖壁上:“爺,爺那是沒準備好。” “你腳又怎麼了?”司徒陌的造型太奇怪了,嬌滴滴受辱姑娘似的,又像是潦倒瘸腿的癆病漢。 司徒陌哼哼兩聲,想伸腿,又疼得縮了回去:“勒得疼。” 歐陽對江松煙使了個眼色:“去看看。” 江松煙儘管不情不願,到底還是過去了。 近乎粗暴地從司徒陌掌心取出鎖鞭,江松煙充耳不聞司徒陌的鬼唳狼嚎,順便就着司徒陌的袍子將染血的鞭梢一正一反擦了擦。 司徒陌抖着脣罵道:“你這女人,白瞎了張善良的美人皮子,爺得手都要斷了!” 被罵的江松煙已經彎腰撩開司徒陌的衣襬,作勢就要去解他的褲子。 司徒陌捧着傷爪,努力想往後縮,奈何已經背靠崖壁,躲無可躲,只得繼續罵:“喂喂喂,你還知不知道廉恥……”:王爺,休書請拿穩